如同铺满薄雾的雨天，姜落的脸上是阴沉与郁郁，叫人摸不透在想些什么。

“落落？”贺子言不确定地唤道。

眼尾低垂，姜落启声：“为什么要送我们VR眼镜？”

那声音不大，却很锋利，割碎了原本徜徉在屋子里的快乐氛围。

第114章 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施烟不明所以，提着礼盒仿佛提了炸弹，倍感焦灼。

是不是不该收啊？

困惑闪过眸底，贺子言拿不准正确答案是什么，只道：“新品上市，你们使用过后有任何反馈都可以和我说，也算是帮我们改良产品。”

施烟努力活络气氛：“哈哈，原来贺总是为我们帮忙测试产品啊。”

“无功不受禄。”姜落盯着贺子言的眸子，试图从中发现一丝破绽。

如果贺子言就是严子鹤，必然会有破绽。

她一方面迫切地想要挖掘到破绽所在，另一方面又很担心真的会挖到。

眸光闪烁，贺子言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便有些委屈，“反正你的生日快到了，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吧。”

这一回，姜落沉默了。

生日。

她的真实生日日期只对严子鹤说过。

刚刚的欢声笑语还历历在耳，现在却成了剑拔弩张。

施烟几乎要窒息。

在这短短的几十秒内，她反省了从早上起床到此时此刻的自己的所有行为，然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和贺子言走得太近，让落落吃醋了。

她暗暗咋舌，就不该收那个机器人的。

“我……”不要了，机器人和眼镜通通不要了。

施烟正要道歉，只听姜落再问：“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依然是问贺子言。

施烟眼前一亮。

这道题她会！

8月10日！

于是拼命向贺子言挤眉弄眼。

贺子言顾不上看她，只看着姜落，微蹙眉，报出答案：“3月27日。”

果然。

“呵。”姜落发出一声嗤笑，那是对她这些日子心动过的嘲笑。

太蠢了。

自己真是太蠢了。

贺子言就是严子鹤。

也许只是她的严子鹤。

也许是随意与多位玩家“线上交往”的严子鹤。

清纯体贴的形象轰然坍塌，只剩下如同网络交织的浑浊。

无论是哪种可能，他都是高高在上地俯视她的一举一动，她自以为真挚的心里话，他都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听的呢？

好搞笑？

好有意思？

像是恶劣的神明在窥探凡人的生活。

带着无可弥补的信息偏差，优越地降临，恣意地审视着一切。

怪不得说自己很有钱，原来是模仿她啊。

有两点倒是没骗她，《末日之恋》的确不是YB的游戏，他的确没有入侵她的账号，因为他就是严子鹤。

又是一声自嘲的笑声，姜落摇了摇头。

随即与之擦肩，头也不回地走出贵宾室。

徒留一声“砰”的甩门声。

很快，室内再归寂静。

施烟急得跺脚，“不是3月27日！是8月10日！你去看百度百科！上面有写！”

脑中紧绷的弦在一瞬间崩断，贺子言顿住。

他难以置信地掏出手机来搜索。

施烟丢下一句：“这个……这个我暂时不要了，我先去追落落哈……”

跑了两步，她又从门那探出个脑袋：“如果你们后面和好了，那我还是可以要的。”

门再度关上。

看着手机屏幕中姜落的百科，贺子言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落落发现了。

3月27日是她和严子鹤的秘密。

也许，从昨晚的VR就是她设计的局。

落落……比想象中的要更聪明。

比起仓皇，贺子言意外地率先感到自豪。

随手将礼盒丢在桌上，他追了出去。

推门，眼前的景象令他震惊。

姜落和施烟没有走远，甚至没有走出YB。

有人认出了姜落，要来与她合影。

姜落脾气好，来者不拒，与路人们一一拍了合照。

也因此，人潮如溃堤的洪水涌过来。

那些原本在店内体验机器的客户都挤到贵宾室前的空地，还有商场内的其他人。

乌泱泱的一团，让人寸步难行。

有些人是认识姜落，看过她的作品，喜欢她。

有些人是看了恋综直播，在嗑她和贺子言的CP。

也有些人其实并不认识她，只想着先拍了，好回去和亲朋好友说自己和明星合照了。

“哇，是贺子言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于是，焦点转移。

人潮分出一流，围聚到贺子言身边。

合影，合影，合影。

闪光灯一下接一下，喀嚓声一声接一声。

店长找来店员维持秩序，将合影过的人疏散去到店面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