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嗯？”

“我们谈谈。”

就当做是最后的告别，李光芒心里想，她想要与他好好告别。

“嗯。”张至森停止了按钮，他又看向显示屏，调整了车内温度。

说是要谈，但其实不知道从何谈起，那些过去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再提起了，只能问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至真怎么解散了？”

张至森没想到李光芒会问这个，他以为只是他们之间的。

“你还挺关注我的。”

“别自恋了，大家都知道了。”

“不喜欢做律师了，该行做饭了，这不，今天的晚宴餐是我负责的，好吃吗？”

“张至森，你不是吧，为应敏做到这样地步。”

张至森看了李光芒一眼，觉得难以置信，她竟然以为律所的关闭与应敏有关。

“跟应敏没关系，简单来说，我没有前进的动力了，赚一千万与赚一百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没有做饭来的快乐。”

李光芒茫然无语，昔日里那个朝气蓬勃的张至森哪里去了，还是她从来都不了解他。

“你开心就好。”李光芒说着气话，这气话好像是在嘲讽着张至森，让他不快。

果然，张至森抬头，用一种失落失望的眼神看着李光芒。

“阿芒，你太狠心了。”

他眼睛红红的，李光芒躲避着他，她不想再想起过去伤心的事情。

“我们，还算通朋友，不是吗？”她云淡风轻地说着，一些都过去了。

“我恨你！你知道吗！”

听闻他说到这里，李光芒有些烦躁，她翻着包，从包里掏出烟与打火机，准备点燃。

张至森眼神由愤怒转为惊讶，他夺过了她书中的烟，有些难以置信，连刚刚的生气也忘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李光芒解释：“工作压力大，偶尔一两根。”

张至森仔细地看着李光芒，发现她与之前的不一样了，变得更加随意，更加地满不在乎，看谁的眼神都是淡淡的，好像从旁经过，并不深究。

“陈继宽总对你这样吗？”

李光芒啊了一声，想起刚刚的场景，她也不晓得陈继宽怎么在那里埋伏，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如此举动。

“头一次。”

她的长发垂下，又抬起头看着坐在身旁的张至森，空气暖烘烘地，她脱掉了外套，觉得有些热。

张至森手握着方向，原本想说的话被压进心底，今日里来送餐没想过能遇到她，也许是注定的。

“让你见笑了。”李光芒说了句客气话，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与张至森的一切都让她太过痛苦，太过煎熬，甚至盖过了陈继宽对她行的不轨之事，她不想再见到他，不想让他见到她的不堪，不想再与他有这样的对话。

“我送你回去吧。”两人都掉进空白的尴尬的气氛中，只好用话语掩饰。

“真不用了，我叫了朋友过来。”

张至森再次看向她，从她的眼中他已经明白了事实真相，他突然觉得很生气，气自己还是想要保护她，想要爱她。

他熄了火，开了车门，朝自己的车走去，再也不想理李光芒。

第92章

92

李光芒长舒了一口气，她仰躺在座位上，回想着与他的对话，像一只受伤小羊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她想忘记他，忘记他这个人，忘记他做得饭，他说话的语气，声音，他走路的姿势，他弥留在空气中的一切。

她以为自己做到了，但是今天再次见到他，她发现自己没有，那种汹涌的爱意与思念再次出现，像翻涌的海浪，击打着她坚硬的内心。

她以为自己早已变得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再伤害到她，她看到张至森的车辆扬长而去，再也不给她留一丝机会时，她才清楚心中的痛苦。

她要独享那种痛苦，不能被任何人看到，她从车里下来，慢悠悠地找着出口，从出口处上至一层，找到了酒店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瓶便宜的酒，坐在玻璃窗前将自己再次灌醉。

她想就此晕过去，然后醒来，忘记与他的相见。

彻底地忘记他，彻底地与过去分道扬镳。

手机铃声响起，她在醉意模模糊糊地看着屏幕，确定没有认错后，她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之后，然后趴在玻璃窗前的公共座椅上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李佑赶来了，他哈着冷气，从一排排已歇业的店铺中找到了便利店，找到了李光芒的身影。

他咚咚咚地敲着窗户，李光芒没反应，他冲进了便利店，见她仰起头来。

“怎么喝这么多？”

李光芒嘿嘿笑：“李佑。”

不错，还认识人，说明还有意识，他扶着她，她全身重量靠在他身上，她被挪进了他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