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或许可以将冰倒在咖啡里。”

李佑建议她这样，他看着她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拿着冰淇淋，不知道先干掉哪个，两个都要化掉了。

“那你干嘛不直接给我买杯加冰的？”她气死了，腾不出手来，看着常温的微凉的咖啡生气。

“买咖啡时想起你伤口不能吃太凉的，买完出来又看到旁边便利店，想起来你爱吃那个。”

李光芒哼了一声，斜着眼赌气看他，他那身衣服太丑了，完全盖过了他的颜值。

有微风经过，吹动她耳边黏在脸上的发丝。

他搜肠刮肚想着话题，不想在这大热天里冷场，她一口一口地吃冰，完全不关注他的情绪。

你怎么也不联系我？不行，这好像一只舔狗。

你这么长时间也不想我？不行，太油了。

她三五下吃完了，走去附近的垃圾桶扔垃圾，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候，她来他的班里找他，要他给她买吃的。

“你好像变了。”李佑看着她说。

她眉眼里冷冷的，有种安静专注的力量，稳重了不少。

光芒低头专注喝咖啡，听到这话扬眉看他：“嗯？变漂亮了？”

李佑无语，手指轻轻戳了戳她脑袋：“变油腻了。”

她笑了，再没有接话。他们心照不宣地静静地站在树荫下喝东西，看着来往被阳光炙烤成烟的车辆，绿化带笔直宽阔，里面花朵蔫蔫的，耷拉着身子。

接连冒烟又缓过来的两人四目相对，这尴尬的情境她经受不住决定离开，再说再不走她的妆就要花了，于是走去车驾驶座。

“我送你回去。”她冲着还站在原地的他说。

“不用了，你走吧，我打车回。”

李光芒没有勉强，将剩下的半杯咖啡饮料放在座位中间，伸出手对着路边的李乐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李佑看着她潇洒离去，也伸手说再见，李光芒从后视镜里看站在路边等车的李佑，他一直看着自己离去，好像看清自己也在看着他一样，很笃定地望着她的车。

烈日炎炎，她叹了口气，将车又倒了回去。

“上来吧，小心中暑了。”

李佑低头看着路面，然后嘴角扬起微笑，开了车门，上了车。

车内温度降了下来，她关上了窗，看见憋笑的李佑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他在笑，起码现在她能看到他了，是还不错的进步。

“笑你傻呗。”

她一秒钟就后悔好心载他了，翻了个白眼，换了个话题，“你们最近忙吗?”

他的短袖挡在手腕处，能看得见他手腕处突出的血管以及黝黑的皮肤，好像可以轻轻拉起。

“还好，外勤多一些。”

李光芒看路转弯，他的双手就简单地搭在双腿上，她更觉得有些热了。

“你呢，高级合伙人了？”

“哪有那么快，我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佑手指欢快地敲击着裤子，哒哒的声音配合着车流声，他竟然大脑空白，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夹在座位中间的冰美式已经完全化掉，成为淅淅沥沥没有滋味的尴尬见证者。

他转头看窗外，喉结涌动，车窗上显示出他俊朗模样，高大的身子窝在她小小的前座里，有些挤。

他看着镜中自己说：“想我了吗？”

“嗯？”李光芒转头看他，先是一愣，鼻息间哼出笑意，又无语又无奈。

李佑也嗯了一声，伸手去摸着她扎着高马尾的后脑勺，她不说话只是笑，鼻子哼出来笑，带着叹气笑，然后捂着嘴笑，看着他笑。

“你干嘛？”她语气里也带着笑。

“我想你了。”

她开着车，听着李佑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说不定未来某一天她会选择应答，也许不会，窗外飞速略过那些晒得冒烟的街景、树木、行人，在后视镜中变成热辣辣的一片，刺目耀眼，如同她荒唐的青春，一去不复返了。

她爱那该死的匆匆而逝的时光，爱自己，也爱张至森。

但重要的是，车子会向前驶去，她也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