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说话，他紧握着她的手，先是十指紧扣，掌心和掌心相触，暖意从他手传至她身，再是将她的手紧紧包住，拉至自己身侧。

车里暗又热，她忽然紧张起来，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今天早上他换衣服出门的画面。

她仅仅是盯着他，就已经面红耳赤了。

手指和手指还在不住缠绕，车子还在行驶，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然后静静开车。

“你这样我怎么看手机？”

他将她的左手抢过，丝毫不放松，她在挣脱。

“不是还有一个手？”

“会头晕啊！”

张至森笑，“好，那我停车。”

“喂，停车做什么？”

说时他变了道，将车停在了附近临时停车位上。

熄了火，什么也不干，单纯看她。

李光芒茫然，摸摸脸，转来转去看自己，长发在随意飘动着，“你看我干什么？”

他当然要看她，不仅如此，还要仔细地用不同以往的感情看着她。

他探过身子，靠近她。

她眨了眨眼。

音乐播放到了某个浑厚低沉的男声，曲调高亢沉稳地前进着，他的脸如漆黑宽大的幕布，遮住了她的目。

他吻在了她的脸颊上，她身子呆住了，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鸡。

尽管不是第一次被他亲吻，可她还是呆住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接收着从他的星球里传来的亲密信号。

与之前的吻不同，他温柔小心，带着怕，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怕，他怕她又逃开。

他们吻了很长时间，她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沉醉在一个吻里。

“起来一点。”

“嗯？”

张至森身子虽别扭着，但他全身的重量几乎压在了她身上，难怪她觉得不舒服。

“手麻了。”

“噢。”他才发现他一手压在她的手上，一手撑在旁边的驾驶台前。

他起身，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快乐，“我们回家看电影吧。”

很快到了家，他们上了楼，进了家门，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现在要干嘛？”大白天的他们两个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都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笑了，整张脸埋在她柔软馨香的发中，她转身看他，问“你笑什么？”

“高兴，开心，幸福。”

“切。”

她以前以为他冷淡，严肃，不苟言笑。现在才知道他这么爱笑，跟工作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工作中怎么不笑？”

“工作中要是这样笑，别人会觉得我是个傻子吧。”

“噗，”李光芒哈哈哈地笑出声来，她没想到张至森会说出这句话。

“你觉不觉得我们很像角色扮演？”她扬起脑袋望着他，他整张脸反向看着她。

“扮演老板和下属？还是扮演男女朋友？”

他起身，将躺在怀里的她放在了一边，然后去冰箱里取了两听可乐，手指轻松勾开，一听递给了她，一听仰头喝掉，又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了电视音响。

“看什么电影？”

“都行。”

屏幕上的银色边框随着他手指快速变动，他停在了下方，“这个？”

李光芒望过去，看了一眼，是李安的《饮食男女》。

她看过，倒不错，不介意和他再看一遍。

“嗯，就这个吧。”

屋内不是很热，阳光洒在阳台的边框处戛然而止，恰到好处的温度，恰到好处的气氛。

“嗯？”张至森抛出疑问。

“噢，扮演啊？”她反应过来。

“当然是老板和下属呀。”不然呢，难道他们是在扮演男朋友和女朋友吗？

见他还不信，“难道你认为我们在扮演男女朋友？”

“那倒没有。”他喝了一口，舒适地向后靠去，接着用手臂环绕着她。

电影开场了，她起身，从原来躺在他怀里的姿势也变为靠在他肩上，两人一同盯着屏幕，等待着嘭嘭锵锵的好戏开场。

引人入胜，他们都看过，倒也不怎么全神贯注，边聊边看。

“跟我说说你前女友的事情吧。”她挽着他，看着前方。

她不能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我们分手了，她也离开了，其他的不重要。”

他显然不想再说下去，转身轻轻亲在了她的耳朵上，“看电影吧。”

他又起身，去开了窗，秋日里风凉爽，他的黑发和衣角在空中浮游，微微荡漾。

他转身走来，见她有些不悦，想了想说，“光芒，我是认真的。”

他当然有冲动的部分，但抛开那部分，他并不是心血来潮。

“那当然，不然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她话里那种微小的刺又冒了上来，比细小的针更密集一些，扎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