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绝色.(162)
智商天花板、军警狙击手大赛冠军、闭着眼睛都能组装枪械,尖刀中的尖刀。
甚至在玩笑里,当年不敢让他去卧底,是因为梦见他在卧底结束后把人家老大取而代之、甚至还发展了一群小弟。
“能修,需要点时间,修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谢了。”
高考结束的暑假,楚航在学校贴吧卖二手书,问他要不要一起。
他并不在意,他不会有一秒怀念那三年,很无所谓地答应下来。
楚航说有人竟然要高价买他的二手书,探花郎就是探花郎,这下充游戏的钱有着落了。
他笑着骂他一句“小孩子的钱你也骗”,直接把人从电脑前拎走。
他看到一个艾斯的头像。
因为喜好相同,又是“学弟”,所以他没有要人家的钱,虽然那个暑假他在打工赚大学的学费。
——自己来拿还是邮寄给你?
——我去拿。
后面的消息,他在大学报道的那天早上才看到,是“以后有不会的题,我可以问你吗”。
他觉得这小孩儿有点麻烦,谁卖二手书二手笔记一分钱没要,还要赔本承包终身售后。
本想拒绝,可莫名想到那份默默放到自己桌上的笔记,于是用自己的号发送好友申请。
大学报道那天,他是上午十点的飞机,按照约定把书放到学校门口的打印店。
明明距离出发时间还早,但他并不觉得有见面的必要。
如果那天他没有急着走,如果那天他肯回头,他是不是会看见十七岁的沈肆月。
是不是会看见大雨滂沱,那么多的书和笔记,她是怎样一个人抱回家、整个人都湿透了。
每往深处想一点,就有利刃深入心脏一分,疼痛蔓延数寸,血肉模糊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还原那天的画面。
或许在她眼里,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他的机会。
或许她会换下校服,或许心脏惴惴不安。
或许她还有话要对他讲,在他们毕业分开的夏天、终于攒够了勇气。
所以在得知他已经离开的那一刻,她是怎样的心情?
后来。
是不是每一次问他题,都用尽她所有的勇气。
是不是每一次的“可以麻烦你帮我看看这道题吗”,都是——
顾桢,我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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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月原本以为自己是最无牵无挂的那一个。
现在,只要有时间,她就会给顾桢报平安。
时间明明很不规律,可是任何时刻,她发出去的信息都是秒回,就好像是他一直在等她的信息。
这样的情况不免让她担心,他的工作那么危险、那么忙那么累,怎么可以不好好睡觉。
她给他发信息:【我会在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跟你报平安,你不要等我,好好睡觉。】
他回:【我愿意等。】
肆月的心脏酸软,悄无声息融化。
换位思考,如果他执行任务那几年、他们是现在的关系,她恐怕也会一直等、一直等。
那天她送走第一个出院的病人,心情好得不行,那种满怀希望的开心、像黑夜里踽踽独行的人看到灯塔。
随行的记者抓拍了一张开心到模糊的她。
下了夜班,肆月把照片发给顾桢,成为“我一切很好”的强有力证明。
随后,她打了个电话过去,语调轻快:“你看到我发的照片了吗?我像不像大白?”
顾桢点开那张照片。
隔着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看不到她脸上的水泡、压痕、闷得发红的皮肤,甚至护目镜上也有水雾。
她对着镜头摆了一个胜利的剪刀手,难得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刻。
而防护服上,是更为清晰的“Canine Tooth”。
那两个曾经被忽略、从未放在心上的单词,不断、不断地提醒,是他的不关心、不回头、不曾留意,才让她一个人吃了十一年的苦。
心脏像被带着指虎的手狠狠揍了一拳,看不见的皮开肉绽的刺痛,远胜当初身上汩汩流血的弹孔。
耳边,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顾桢?”
“我在。”
顾桢这才找回意识一般:“不像大白。”
那道声线不像往常清越冷淡,比当初住院的时候还要轻一些、鼻音重一些,无端端听得人难过。
他说:“像我喜欢的人。”
从没想过,单恋变暗恋,暗恋变初恋,是在每分每秒都可能面对生离死别的时间里。
一句话就让肆月鼻子酸涩,她本来很坚强的,可极度压抑看不到希望的环境让人绝望,心理防线摇摇欲坠。
她贪恋电话接通的每一秒,贪恋耳边有他呼吸的此时此刻,耳朵紧紧贴在听筒,好像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
“对不起啊,我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