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鼎他修无情道(54)
容棠的这扇门上,没有锁孔。
自己所自傲的伪装与欺骗再也不可能俘获容棠的心了。
谢翎看着容棠,他很想把人拉起来,很想把人抱在怀里,很想问问他,我们真的要变成这样吗。
可谢翎低不下头。
他在父母纠葛的故事里汲取的一点经验,让他近乎漠然地想着:无所谓,这点真心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于是谢翎便冷漠地看着事情走向另一个极端。他抓住身下人的头发,强逼着对方抬起头,看容棠因为吃痛和无法呼吸而眼里沁出的泪水,轻蔑地开口:“要做,就给我好好做。”
他的声音因为强行忍住那一点艰涩而变得有些奇怪,欲望提醒着他,自己在和容棠做些什么,但谢翎却只觉得头疼欲裂,眼睛酸胀。
母亲……你在求而不得的时候,到底是怎样一种的心情?
不对。
谢翎冷漠地反驳自己。
他看着被自己抓着头发,整个人都显得无比驯服的容棠,很慢很慢地反驳自己。
我没有求而不得。
我的爱人就在我的手里。他为我做亲密的事情。我们是,佳偶天成。
第23章 刑罚
谭枞被唤进内殿伺候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诚惶诚恐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一众侍从里脱颖而出,但那位少年魔尊显然是没有这个耐心和自己解释这些。
谭枞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这位自己的新主子:他显然虚弱至极,身上见得各处青紫伤痕,但多半带着些暧昧痕迹,让人不敢停留窥视。
他按照魔尊的吩咐,把膳食摆在眼前这个虚弱至极的人的面前。这是魔尊亲自嘱咐看着才做出的膳食,精细清淡,与极重口腹之欲的魔域截然相反。
谭枞知道,自己的这位新主人是魔尊从某个修仙世家带来的,口味自然与魔域不同。
但那些膳食就摆在他的面前,谭枞的新主人却一直没动筷子。
他似乎是对这一切都感到倦怠,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骨瓷碟的边缘,颜色白皙到近乎透明。
谭枞却一直不敢抬头,甚至也不敢细看他的样子,即便谭枞知道,眼前的人容貌是何等出众。
毕竟这是魔尊的炉鼎。
即便炉鼎身份低贱,但也是魔尊的所有物,谭枞不能越界,也不敢越界。
“……你出去罢。”
谭枞听见容棠轻声开口。他似乎一直呆在那张床榻上,声音沙哑。
谭枞无意窥探魔尊的房中事,但有些事情他不用打探便能知晓:魔尊将这人带至魔宫,亲自剖出魔骨好让他在魔域行走,对他可谓是万般上心、极尽宠爱。但不知怎的,这位魔尊的新宠惹恼了魔尊,便被锁在内殿,日日以身侍奉。
许多跪在殿前候命的奴仆只恨不得割了耳朵,殿里的人哭到嗓子发哑,几乎是哀声求饶,魔尊却依旧不为所动,强行索要。
谭枞只知道,魔尊几乎是要了容棠半条命。魔域所有的医官都被喊来给他吊命,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但后来的事谭枞就不知道了。
现在的他被魔尊选来进内殿侍奉容棠,伺候汤药膳食,为他排忧解闷。
虽然谭枞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是凡人出身,靠着杀人越货的手艺得了赏识,被卖到魔域附近做苦力,后面又因为杀人的手艺干脆利落,又被赏了骨哨得以进入魔宫。再后来魔域动荡,他们一众人被重新分派工作,谭枞稀里糊涂去了内务,再后来,就是被魔尊点来了内殿。
但无论怎么样,谭枞都不敢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得让眼前恹恹的人用膳,不然没法和魔尊交代。
于是他跪在容棠面前,乞求着开口求他。
但容棠却并不为所动。
他疲惫且倦怠着看着那些精致的膳食一点一点被放冷,声音缓慢而坚定:“我不会吃的。”
谭枞只觉得惶恐而又不安。
他不同情眼前的人,他只同情他自己。如果容棠不吃的话,自己说不定会被处死。毕竟那位魔尊动起怒的情状让人不敢想象,谭枞一点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于是他哀求着膝行上前,把自己曾经在无数贵人面前都讨巧过的说辞杂糅了一番,把自己的经历说得极其可怜。
他说自己是个凡人,他不想被处死,他想让容棠救救自己。
谭枞没想到自己的说辞,在眼前这个皑如冰雪的人面前,居然会被他所取信。
容棠在听到“凡人”时脸上神情便有所触动,他犹豫地望着桌上已经冷掉的餐食,垂下了眼睛。
谭枞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起身去把膳食再热上一遍,但他跪得太久,膝盖发麻的时候连头脑也会跟着变得恶毒:以色侍人的东西,凭什么要自己这样跪着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