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在哪里(10)
做别人要她做的事,说别人想她说的话,跟别人觉得合适的人交朋友,谈恋爱?
爱别人觉得她该爱的人,过别人觉得她该过的人生……
至于她想什么,想做什么,说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爱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人生,全都不重要。
通通不重要。
不仅不重要,当她的所做所言偏离了给她的设定的时候,那些行为话语就会被矫正,被抹杀。
*
“月月?月月?”
沈静喊了两声,岑月才猛地回神:“嗯?”
“你怎么了?”
岑月睁大眼睛,显得有精神的样子:“没什么啊。”
说着,原本细细插着米饭的勺子认真拌拌饭,舀了一勺喂进嘴里。
“你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什么?”
“不行你早点走呗,反正今天你领导也不在。你就算在这儿硬抗,你领导看不见,也是白费功夫。”
白费功夫?
岑月吃饭的动作稍微顿了顿。
沈静埋头吃着饭,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笑了声。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一次你也是生病发烧,直接举着点滴瓶来教室上课了。那天所有老师,一进教室就开始关心你。然后全校都知道有个女生生病都不放松学习,挂着点滴来上课。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回去看班主任,她都还在念叨这件事,对你赞不绝口。早知道……”
沈静忽然止住话头,没接着往下说早知道什么,随即换了话题:“今天这米饭感觉有点硬啊,还是少吃点,免得待会儿消化不良。”
岑月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
*
下班回家,岑月埋头走进小区。发现刚远远就隐约听到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岑月不由抬头,却撞上一堆小心打量的目光。
那些目光既像是怕她发现,又像是怕她没有发现,收敛跟赤/裸交织。
这样的目光,岑月见过。
当遇到某个被抓住把柄的八卦对象时,围在一起的人就会露出这种仿佛某种接头暗号的目光,就像男人们在酒桌上开的那些不合时宜的黄/色玩笑,以此来做敌我身份区别。
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打量,岑月感觉就像是被人刮掉一层皮,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突突直跳,只埋头钻进单元楼,逃也似的离开。
第5章
chapter 5
岑月满心忐忑回到家,然而打开家门,身上的雷达并没有检测到家里气氛异常。
岑月进门换鞋。
家里静悄悄的,客厅没人。但是门口并没有母亲在家穿的拖鞋。
岑月穿好拖鞋,往里走。
“小月……小月?”
母亲弱弱的声音从主卧那边传来。声音听起来不对劲,岑月包都没来得及放下,赶紧过去。
推开虚掩的房门,岑月看到母亲躺在床上,一只手托着另一只胳膊,满头大汗,脸色却煞白。
“妈!”岑月忙上前,看了眼:“手又痛了?”
张芸疼得说不出话,只虚弱点点头。
“等我会儿。”
岑月说完,转身离开卧室,包往沙发上一扔,轻车熟路地从电视下面的抽屉翻出热水袋,又在茶几下面的医药箱里找出止痛药。
水壶烧上水。等水一开,岑月赶紧把水灌进热水袋,抱着热水袋送进卧室,小心垫在母亲托着的那只胳膊下。
等了会儿,见母亲神情渐渐缓和下来,岑月不由松了口气。
岑月蹲在床边,轻声问:“还要喝止痛药吗?”
“不喝了。”母亲闭着眼轻轻摇头,“我睡会儿。”
“好。”
岑月帮母亲盖好被子,轻手轻脚退出卧室,关好门。
岑月回自己房间换了家里穿的衣服。
“嗡嗡。”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短促震动一声。
岑月拿过来一看,史亮又发了消息过来。
从昨天到今天史亮已经发了一堆消息,从开始问她在哪儿,因为关机没回,话锋一转就变成质问,质问她什么意思,到现在已经气急败坏。
岑月拿着手机,仰头用力喘口气。
她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这样,自己做过什么难道转眼就忘吗?而且发出去的消息别人一条都没回,不就已经是一种态度了吗?怎么能这么厚脸皮的,还好意思理直气壮地去冲别人发火?
对话框里消停了会儿,不过岑月转头就看到史亮发了朋友圈。
——“果然没爹的不能要,没人教,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这再明显不过是在冲谁说的话,岑月脸猛地涨红。
不为被人骂没爹,而是被说没家教。
岑月退回到聊天界面,飞快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