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在哪里(196)

作者:仲绿

病房的安静最后被急促的呼叫铃声打破。

没多久,电梯打开,大大小小一群人急匆匆出来,径直奔向病房。

岑月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尝试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睁开眼。

她的周围围满了人,他们似乎在跟她说什么,但她却怎么都听不清。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她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嘴张张合合好几次,才发出声音。

“贺……贺庭青呢?”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他们只是看着她默默流泪。

看到他们衣襟上别的白花,岑月眼泪忽然蓄满眼眶,视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泪如雨下。

“月月……”

泪眼朦胧,岑月看向声音来处,有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有人痛哭的声音,但只有一瞬,似乎只是她的幻觉。

她眨眨眼,把眼泪咽咽,看到贺庭青自阳光里从窗边的沙发里起身,走到床边坐下。

“怎么哭了?”他皱眉帮她擦干眼泪。

岑月喉间微微哽咽,还带着哭腔说:“我梦见……我梦见我找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只是梦,别害怕。”

贺庭青把她扶起来,手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应该是宝宝闹你了。”

贺庭青摸摸她的小腹:“你们要乖,别闹妈妈。”

岑月抱住他,头靠在他肩上,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那跟我说说都梦见什么了。”贺庭青轻抚着她的后背。

岑月凝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既然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贺庭青说。

自从怀孕,几乎每天傍晚,贺庭青都会陪她出去散步。

傍晚的阳光和暖。

暖风吹过一排排枝叶繁茂的法国梧桐,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两个人从林间走过。

夕阳西斜,一轮清月在树梢之上露出淡淡身影。

岑月挽着贺庭青的手臂,看着那轮淡月:“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首童谣。”

“什么童谣?”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叫‘月亮走,我也走’。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一群小孩,看到月亮出来,就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疯跑,一边跑一边喊,‘月亮走我也走,月亮走我也走’。”

“每个人都说,月亮是在跟着自己走。还为了月亮到底跟谁走,争得面红耳赤。”

“却不知道,其实是……”

“我走,月亮才会走。”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分了一下章,感觉这样读起来舒服一点,就从81章变82章了。

/

三十万字,种成了今年专栏里的第一棵树。

这篇文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挑战。都说小说的开头应该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一具尸体,但是这个故事大概就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一只小飞虫,有点讨厌,但也可以忍耐。

说起来大概就是,一切都不极端。

对于岑月来说,生存环境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周围的人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

没有必须要断绝关系的家人,也没有必须要挣脱的工作环境。被议论,却又偏偏不在歧视链的底层。

写的时候也在想,假如她是一个备受学历歧视的人,那么光是考上研究生这一点就是一个多么标准的打脸情节啊,而且还打能得清脆响亮,一炮三响。

可是她的生活偏偏就是像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小飞虫,让人有点厌烦,但又没有到让人活不下去的程度。

外界给她压力,但那个压力又没有大到可以推着她必须改变。以至于她一切决定的最终动力只有一个——

我不想这么活了。

是她自己拉着自己在往前走。

也是她自己始终没有松开拽着自己的手,做了那个从温水里跳出来的青蛙。

其实这个故事也算是救赎文,只不过更多的是妈妈和女儿之间的彼此救赎。

曾经听过一个很有趣的说法,说在东亚社会里,“妈妈”这个词在大脑中触发的反应区跟“自己”是同一个。

虽然这个故事写得并不轻松,但当故事完结,在自己的写作计划里把这个故事画上钩的时候,开心也是无可比拟的。也感谢一路陪伴的读者朋友。

《82年生的金智英》里有一句话,“由衷期盼世上每一个女儿,都可以怀抱更远大,更无限的梦想。”

我希望再加一句,由衷期盼世上每一个女儿,都可以独立却不孤立,自由、舒展,能坦然与一切美好相拥。

有勇气,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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