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阎王(8)

作者:晓忆残年

“当年你一念之差,毁钟碎魂,从此恶鬼当道,世间难安。守钟人,你可知罪?”虚空中的声音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庄严有力。

顾清风垂下眉眼,叹息一声:“属下,知罪。”

“既已知罪,便执此令,追回恶鬼,重塑神钟。”话音落下,一张纯黑的令牌从空中飘落下来。那上面写着一个鲜红的“令”字,四周刻有一男一女,均是人首蛇身。

顾清风握住令牌,盯着上面的纹饰和那颜色犹如鲜血一般红得瘆人的“令”字,手指紧了紧。

“追回恶鬼是属下应尽之责,只是希望上神也能了却了属下的心愿。”顾清风目光坚定的抬起头,注视着头顶的虚空,丝毫没有一点避讳的意思。

有违天道如何?逆天而为又如何?三千年前他早已下定决心,只要他在这世上一天,就一定要那个人摆脱宿命,重获自由。他犯的罪,他认,这是他的报应。但是那人又有什么过错?凭什么这世间的所有恶念怨咒都要那人独自承担?

顾清风明白,自己重回地府是逃不脱的命运轮回,所以他接受一切安排。无论是如今的判官,抑或是三千年前的守钟人,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二者都是茕茕孑立,索然一身,只能与地府万千阴魂为伍,沉沦无尽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虚空中的声音再度响起:“守钟人,尽己责。”丢下这六个字,那声音如同它突然出现那时一样,突然间也消失了。

顾清风咬牙,握着令牌的手指关节显得更加的苍白。他一挥衣袖,转身背对锁魂殿的大门,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前方,刚好与不知何时出现的马面撞上了视线。

顾清风撇开目光,径自越过马面而去,脸色阴沉,眼神迸发着杀意。

马面看着顾清风的背影,又看了看锁魂殿那扇三千年没有动过的石门,除了叹息,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阎王殿内,凌楚云坐在阎王宝座上,面前的桌上堆放着小山一样的卷宗。泛黄的书页厚厚一沓,竹简卷宗更是堆到放不下。而那边掌管卷宗的阴差小吏还在从殿旁的藏书阁内不停的给他搬来卷宗。

“这都什么东西?!”凌楚云几近崩溃,他巡视地府一周还不算完,如今又要他看这些堆积了几千年的卷宗案籍,这简直就是想累“死”他啊。他已经死了一回,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些东西搞得自己魂飞魄散。

正在凌楚云愁眉苦脸,一肚子怨气的时候,顾清风与马面一起走进了阎王殿内。紧随他们二人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他的手里缠着重重锁链,锁链的另一头捆着一个干瘪瘦小的中年男人。

顾清风走到凌楚云的身边,一言不发的一挥衣袖,那些在凌楚云面前堆积如山的卷宗就自动归档,飘回了藏书阁的书架之上。

那些辛辛苦苦将卷宗搬出来的阴差小吏本来还忙得热火朝天,此刻见了这样的景象,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呆楞当场。

顾清风对着它们说:“这些卷宗不必劳烦阎王大人,尔等退下吧。”

那些阴差小吏齐刷刷的向着顾清风拱手施礼,随后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无影。

处理了这边的事情,顾清风又转头看向同样呆呆的凌楚云,指着下面的人对他说:“那是阴差牛头,前些日子人间有恶鬼行凶,他前去捉拿,今日刚回地府。如今恶鬼已被他捉拿归案,就等你来定夺。”

牛头扯了扯手中的锁链,单膝跪下,对凌楚云施以大礼:“大人在上,属下因有公务在身未能迎接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凌楚云本就不是什么当大官的料,他活着时就一副“和事佬”的样子,此刻就算做了阎王也是如此。所以看着牛头对自己行礼,他还是有些不自在:“那个,不用多礼。”

他虽知道了牛头的身份,可他还是对着牛头的那个牛首感到一阵阵发怵。他自进入地府以来,顾清风自不必说,黑白无常和马面也都是以人面与他交往。冷不丁对上了一个牛头,凌楚云总有一种和隔壁邻居家的老黄牛聊天的错觉。

不知道是不是凌楚云表现得太明显,牛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下一刻,他那个牛首已经不见,而是化作一张坚毅的男性面孔,五官端正,眉宇间英气逼人。只是,他的头顶还是留下了两只牛角。

“启禀大人,这只恶鬼死后逗留人间,祸害乡里,我奉顾大人之命前去捉拿。如今已经将其抓获,还请大人明断。”牛头说话的时候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这恐怕是凌楚云最受宠若惊的一天了。他虽然是地府最大的官,可是他对顾清风的害怕是从生前就有的,即使做了阎王也还是被他压过一头。至于其他几个人,白无常自见他第一面就对他百般嫌弃,黑无常总是一张冷脸好似谁都欠了他几千几万两的银子,那个马面更不用说,表面上不动声色,对自己可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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