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30)
容音哭着尖叫,直喊得嗓子沙哑。她摔坐在原地紧紧捂住耳朵、闭住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隔绝那些恐怖的场景。
她最后是被自己在梦中的尖叫声吵醒的。
睁眼时天刚放亮,不管梦中多么惊慌,她醒来时神情依旧平静。她很多年没有惊慌过,也很多年没有哭过了。
光线从窗子透进来,让她感到清醒。容音睡觉也不喜欢拉窗帘,因为这样就可以捕捉到第一缕天光亮起。
“容姐,起了吗?老大说可以准备香案了。”阿碧刚好过来喊她。
容音起来换了衣服,出门观岑鹤九的神情,脸色也不太好,说不定昨晚也做了噩梦——梦见自己只剩下一个死人头,咄咄逼人地在岑家祖坟逼问她。
容音在大客厅做足了程序,终于勾笔画成两道符——昨天还画废了好几张。
岑鹤九在旁边盯着,容音画,他就看,看她的笔势,看她执笔的动作,看她皓白的腕子。
上次被他勒出来的红痕已经消干净了,连那个花纹漂亮的银镯子都不见了。
岑鹤九回想起容音手腕上的伤,又不由自主想起上次在她胸口瞥到的疤。昨天看着,依旧触目。
昨天他的手摸在她背上,一道一道,大大小小,到处是疤痕。
容家待她这么狠?
也不对。凭他小时候的记忆来看,容音的父母都宠她,不可能为了训练她做到这种地步。
可她这几年又明显没入行,她到底去哪里搞了一身伤?
岑鹤九还在沉思,容音已经收笔。阿碧和娃娃好奇地凑上去,发现画出来的符气息已经柔和了许多,不会强烈到灼伤魂魄。
诡异的是一向冷冰冰的容音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
岑鹤九疑惑地盯着她打量,“你发烧了?”
容音瞄他一眼,想起那个恐怖的梦,气还没消,“没有。我去医院了。”
说起医院,岑鹤九便想起慎鉴早上打来的电话,“阿鉴昨晚住在病房里,那女孩总睡不安稳,哭着说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可阿鉴都没有听到脚步声,只能归结于她魂魄不稳,夜里做了噩梦又当了真。”
容音陷入沉默,脸色不太好看。
阿碧飞快地飘上楼又飞快地飘下来,“容姐,你的衣服已经干了!”
容音一把扯过自己的衣服躲进卫生间,一句话都不多说。
“她突然炸什么?”岑鹤九纳闷儿,一屁股靠在桌边,长腿斜斜地撑着地面。
“不知道。”阿碧深藏功与名地摇头。
“啧,男人啊。”娃娃拖着稚嫩的小奶音,还在拖着袋子摸剩下的爆米花吃。
容音换好衣服,雷厉风行地出了门,看都没看岑鹤九一眼。
岑鹤九莫名其妙地绷着眉头,一把扯着阿碧的领口拽到面前,桃花眼里泛出冷冷的光,“我惹她了?”
阿碧赔着笑:“没,没有……老大,我也没惹你。”
好歹是刚合作过的情谊,他的伤还没凝上呢,死丫头翻脸就不认人,真是奇了怪了。岑鹤九掉头上了二楼,把自个儿关起来气闷。
不到一个小时,阿碧就在外头咚咚咚敲门,吵得人头疼。
岑鹤九还在气头上,吼道:“干吗!”
阿碧捏着他的手机,屏幕上的号码不断闪动,“老大,是容姐打来的电话……”
岑鹤九卷着手里的书,在桌上摔得咣咣响,“不接!本少爷忙着呢!”
阿碧推了推门,锁着。
完了。岑鹤九自闭了。
没办法,阿碧只得先接起来,“喂容姐,我是阿碧……”
死小绿敢私接他的电话?岑鹤九很来气,但是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却屏息凝神,把书扔到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什么。
阿碧传话道:“老大,容姐说她遇到麻烦了……”
“进来进来!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送个符都能惹出麻烦……”岑鹤九不耐烦地招呼道。
话才说完,想起自己扔到一边的书,又赶紧随便捞了一本过来,以表示自己一直在专心看书,对这个电话一点兴趣也没有。
阿碧:“……老大,你开门啊。”
阿碧说完,听见门锁转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进去,手机就被猝不及防地抢走了。
“喂?”岑鹤九靠在桌角,语气很不耐烦。
容音意识到手机这头换了人,竟然沉默了一下。
岑鹤九只得再“喂”了一声。太可恶了,竟然敢让他岑傲天一通电话喂两次,是不把他的老板权威放在眼里吗?
容音此刻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看着眼前的一场场兵荒马乱,说道:“……医院情况不对。那小姑娘的生魂没拘住。”
岑鹤九语气顿时变了。
“没拘住?怎么回事?不是用你的符压着么?”
“嗯。”她急促地应了一声,“但还是……不仅如此,现在整个医院里的情况都有些糟糕。”
护士们东奔西跑,好几个原本情况已经稳定的病患突然病情恶化,提示铃一声急过一声,通过手机传到另一头,愣是听得岑鹤九也渗出了冷汗。
“阿鉴呢?”岑鹤九问。
“去打听情况了。我一共就带了两张符过来,但是好像也派不上用场。”
听见慎鉴在压场,岑鹤九暂时松了一口气。
容音顿了顿,犹豫地问道:“那……你过来一趟?”
岑鹤九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抑制不住扬眉的得意,“你这是在求我?”
“……”容音很想立马扣掉电话,“反正不是我的活儿,你爱来不爱。”
岑鹤九顿时原形毕露地吼道:“容音,你说句好听的能死啊!”
她立刻回敬道:“死不了,生不如死。”
“……”
“岑鹤九,你到底来不来?”她的语气相当不耐烦。
岑鹤九比她还不耐烦,对着已经按下挂断的电话撒气,“就非得像喊仇人的名字一样,连名带姓地叫人吗?本少爷愿意亲自出马都是给你脸了!”
过完嘴瘾认命地收拾东西,火速下了楼。
阿碧跟出去之前瞥了一眼书桌,只见一张白纸上乱七八糟地排着梅花易数,不知道是在算什么,但笔迹明显漫不经心。这卦的结果不是很好,代表本人的体卦被死死地克住了。
再看纸上盖着的书——《阿X陀佛,么X哒》。
“……”阿碧装作没看见,赶紧跟着飘出去,“老大,你的围巾……”
岑鹤九平时穿得骚包,实际比谁都怕冷,阿碧得费心替他张罗着。
下楼时,却看见下身短裤、上身只着一条纤薄红肚兜的妖娆女子倚在门口,指尖缠着自己的长发,红唇嫣然地笑道:“鹤九……”
“……”这次不止阿碧,连岑鹤九都被吓了一跳。
“滚。”岑鹤九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没一会儿,又退回来瞪着那对妖魅的狐眼威胁道:“给我变回去,下次再浪,老子撕了你。”
女子顿时泄气,“哎呀还不许人家长大了么?鹤九好凶啊……”
说罢,风情万种的女人不见了,原地只剩一个胖乎乎的年画娃娃。
阿碧念着那一声“鹤九”,努力憋笑。
第24章 夜游宫06
岑鹤九赶到医院时,等了半天电梯,可一趟比一趟忙,病人一床一床地送,寻常人实在挤不上去。有好几个面色青黑的鬼都被挤得站在角落里哭丧着脸,还邀请他一起上去,岑鹤九一看这架势,赶紧道“打扰了打扰了”,退到一边。
刚才在电话里容音说得不清楚,现在他切切实实站在这儿,一种十分压抑的气场便围上来,岑鹤九隐隐感觉到,这股气的源头大概没有这么简单。
他在一楼,越等越焦躁,索性拨通容音的电话,“你在哪?”
容音那边的信号不太好的感觉,说话声时大时小,“八楼。”
岑鹤九看着人满为患的电梯有点崩溃,“你跑到八楼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