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29)

作者:寄山海

“我先去,音音这边收拾好,你让她带着镇魂符去找我。”慎鉴说着,拎起外套冲出门。

阿碧还在岑鹤九房间里磨磨蹭蹭地挑衣服,这个太大那个太丑,说起来他们老大的衣品是真的清奇。

此刻阿碧就拎着一件大花臂T恤,沉默了。T恤正面还印着一个带大金链子的二哈狗头。

换一件换一件,就当什么也没看到……

阿碧一边像个用心良苦的老母亲一样翻衣服,一边回想当年岑东陵揪着他的耳朵留下的话。

岑东陵死不瞑目。

还剩一口气的时候,他额头青筋暴起,强撑着给阿碧留下了遗言:“容家的丫头……生来迥异……女身本阴……她八字纯阳……能救鹤九……务必……”

阿碧揪出一件压箱底的衣服,面无表情的脸上,薄唇突然弯了一下。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岑家养了他早已三十年都不止,他该还多少个“一生”?

容音很快洗好,出来时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道衣。衣服上了年头,上面的刺绣都脱落了,郁罗萧台已看不出本色。

容音擦着头发,“慎鉴呢?”

“去医院了,让你一会儿带着镇魂符去找他……”岑鹤九抬眸搭腔,却愣住了,“……你怎么穿了这件衣服。”

他有点别扭地解释道:“这道衣,是前些年我在外游历时穿的,后来破损得厉害,就压箱底了。”

“阿碧给的。”容音续上他刚才的话,“我没斋戒,且很多年没碰过这个了。不知道画出来能有几成功效。”

“没时间了,有几成算几成,先压一压再说后话。”

她是真的有很多年没碰过符箓了。

容氏的符箓在业内首屈一指,镇鬼驱邪的符箓尤为狠厉,一张下去,再凶恶的鬼也得化成青烟。

她站在桌子旁拈笔比划了几下,回忆那些熟悉的笔画。

按照她多年前的功力,一笔落成,如果朱砂中再加上她的纯阳血,邪祟连一魄一气都别想留下。

而现在,就真的难说了。

“有雄黄酒和降真香么?”容音顺着桌上备好的东西扫过去,问道。

岑鹤九不知在想什么,盯着她身上的衣服发愣,没回答。

“有……”容音有点不耐烦地转身问他,结果没想到岑鹤九站得离她那么近,她退一步过去,和他鼻尖擦鼻尖地撞上。

容音下意识后退,结果腰撞上桌角,一阵锥心的疼痛传遍全身,盛朱砂的瓷碟被扫落在地上砸得粉碎,人也跟着摔下去。

岑鹤九眼见着那明晃晃的碎片在地上叫嚣,吼一句“小心”,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

岑鹤九强行裹着她掉了个方向,自己充当肉垫,小臂被碎片划出一道口子。

只听见客厅中传来一声巨响,又听见“哧——”的一声,两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额头重重地撞到一处,疼得岑鹤九嚎了一嗓子,“容音你他妈这不是没斋戒,你这是顿顿养膘啊……”

话音未落,便清楚感觉到身上的人传来的低气压。

岑鹤九方睁眼,脑子一下子就转不动了。他耳边不断回想着刚才那诡异的“哧——”声。

容音衣衫不整地压在他身上,道衣沿着宽大的领子接缝处被扯开,露出的不光是容音整个脊背,根本是什么都遮不住了。

岑鹤九吞咽了一下,从她琥珀一般的眼睛上挪开眼,往下,再往下,再……

他只知道容音今天穿了件什么都遮不住的内衣。

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下来,此刻在客厅里到处上蹿下跳着鬼叫:“嗷嗷嗷闯祸咯!容嬷嬷!扎他!”

容音的脸色又阴沉几分。

岑鹤九的手还贴在她不着一物的背上,指尖颤抖着,摸过一道,再摸过一道,最后摸得他自己都绷不住了。

他们的双唇相距不过几毫米。

容音轻轻启唇,刚刚沐浴过的气息诱人得要命,“你摸够了么?”

第23章 夜游宫05

在容音爆发之前,岑鹤九麻溜捂着伤口站了起来。

容音动作敏捷地借着他翻身起来的动作往旁边一滚,揪一下轻易就破破烂烂的衣服,冷着脸嘲道:“你前些年,是去大闹天宫了?”

说完,看见血珠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滴下来,落在地上一时分不出和朱砂哪个更红。

“大闹天宫?”岑鹤九笑得讽刺,“是天宫闹我。对了,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我问有没有雄黄酒和降真香。”容音撑着身子起来,“法衣也得换一件。”

岑鹤九捂着额头,觉得烦得要死,“你下次带几件自己的过来吧,老穿我的算怎么回事。”

容音堪堪遮住肩头,倚着桌子挑眉,“你真的是处女座?”

岑鹤九从牙缝里挤话,指着自己的鼻子,十分不要脸地说道:“屁的处女座,老子仙气儿做的。”

上次的法衣不过被她穿了一会儿,再挂回去的时候,他闻着满室隐隐弥漫的不属于他的气味,一夜没睡好。

记忆里那个喜欢搞事的娃娃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转眼就变成了活生生的女人,每天招摇着来招摇着去,他一时半会还真不适应。

岑鹤九就这么不适应着,丝毫没想起来是谁逼容音去沐浴的。

阿碧这会儿狗腿地现身道:“老大,先包扎伤口吧……”

岑鹤九八字纯阴,他的血气,是个阴物都喜欢。现在店子里就有很多上了年头的灵物蠢蠢欲动。

“不用,刚好省了我自己放血。你去倒一碟新的朱砂过来。”

等阿碧取来朱砂,岑鹤九将自己的血滴进去,搅匀,“小慎子说他今晚就住在医院,你随便练练手。”

容音在一旁看得皱眉。

岑鹤九解释道:“你阳气太重了,我们是去救人的,又不是去抄家的,别搞事。”

他的纯阴血气加进去,的确可以很好地中和容音的那份灼烈。

容氏的符箓虽然好似一剂猛药,但容氏已经不知道多少代没出过八字纯阳的传人。物极必反,她血脉中的阴阳二气就像上好的燃料,薪火若燃烧得太旺,很快就会熄灭,只剩灰烬。

岑鹤九调完朱砂,又道:“朱砂里已经调了雄黄,降真香备着,你还要雄黄酒么?”

容音懒懒点头,“要啊。”

这些本是道门常备物品。

但容氏画符之前的准备工序比正统程序多了一道,就是祭祖。降真香敬天,雄黄酒祭祖——大约是她们这一派符箓实在好使得逆天,因此总要多拜那么几次,平衡一下。

“慎鉴一个人待在医院,没问题?”容音不放心地问。

“能有什么问题?”岑鹤九端着朱砂轻晃,“好歹是道昌门的慎家,你别低估了他。”

容音前几天还对慎鉴再三重复她不留宿,结果还是住了下来,打脸的速度堪比境泽定律了

她前天晚上一夜没睡,今天一早就要起来准备香案等前置程序画符,容音实在没那个精力来回跑。

容音昨晚睡在二楼最左边的房间,和岑鹤九中间还隔了一个慎鉴的房间,但容音却觉得空气全是令人讨厌的松香味,和那天她在岑鹤九房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入睡,又做起了噩梦。

她梦到自己站在岑家的坟地里,墓里的棺材都被刨出来,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她手里拈着符,还是怕得很,怕得两条腿都在打哆嗦。

她稍微动一动脚步,棺材里躺的东西就猛地撞击棺盖,不一会就爬出来,争先恐后地嚎叫着朝她涌过来。

容音慌乱地把手中符箓撒出去,却发现符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手血污,她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人头。

手里的人头沉甸甸的,冲她笑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一对漂亮的桃花眼微眯,却满脸是血地质问她:“容音,我们岑家以前就那么招人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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