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25)
慎鉴想也不想地反驳,“你说她偏执,也许她只是爱恨太过干脆。”
岑鹤九痛苦捂头,“要不我叫你老大?她是真的偏执,你去跟她合作一次就知道。”
慎鉴靠坐在病床上,倒是不甚惊讶,“九岁成了孤儿,还被容氏驱逐出门,多少会留下点心理阴影。既然如此,你该多让着她点。”
“我还不让着她?”岑鹤九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狂吼,“你问阿碧,我都快被她骑到头上来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惯着员工的老板!”
阿碧没敢接话,小声嘟哝:“你惯她还不是因为有把柄在人家手里……”
慎鉴低笑道:“你这么有精神,是那件事都问明白了?”
岑鹤九一愣,眼中神采一瞬拭去,连声音都跟着发沉,“没有。”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问?”
“别催了,总得找个时机吧。这种事儿,问不好伤感情。”
慎鉴叹出细细的一口气,望向窗外,罩在病号服中的脖颈苍白纤细,“感情?也是,岑氏和容氏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岑鹤九微愣,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不过说到底也就是这样,是岑氏和容氏祖上的交情,跟我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慎鉴见他情绪低迷,很快转移了话题,“我口袋里还有两包烟,你要抽自己拿。”
岑鹤九回过神,把打火机随意地甩在柜顶,“你慎鉴的烟自然都是好烟,毕竟出一趟诊谁敢亏待了你?不过我就算了,不抽了,烟雾缭绕的对你病情也不好。”
慎鉴意外地挑眉,“这还是我认识的岑鹤九么?”
阿碧抄手坐在一旁,适时插嘴:“因为上回容姐嫌他烟臭味大,老大觉得很伤自尊,就戒了。”
“说戒就戒?你们一个偏执,一个敏感脆弱,倒是可以交换病友号了。”慎鉴玩笑道。
岑鹤九在阿碧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胡扯!分明是我怕被她气得死在她前面,才决定跟着小慎子好好养生的!”
正说着,病房被推开一条缝,一缕黑发先漏进来,继而是容音歪着脑袋投来的目光,“挺热闹啊。”
她走到病床前打量着慎鉴,从兜里摸出那个烟蓝色的小瓷瓶,微微抬笑,“怎么了,老中医也有失手的一天?”
岑鹤九盯着她上下扫视,末了嫌弃道:“你去哪了?一身鬼气,像是刚挖了坟。”
容音拍拍衣角沾染的土,“周末去了趟外地,帮人看风水。和挖坟也差不多了。”
她没说实话。她周末悄摸回了一趟璄州,办事的同时去河西光顾了一圈岑氏祖坟,结果实打实被吓了一跳。
这些年来她以为岑氏只是式微而已,结果今天早上天还不亮的时候,她站在岑氏坟头,看着那些不计其数多出来的墓,沉默了。
墓碑上刻的日期很多都是同一天。其中还有岑鹤九爸妈的坟。
容音心头狂跳,不敢确认那个想法。
此外,她还想起来忘虑阁的第一天慎鉴就告诉她,岑氏的祖坟出了事——她亲眼看到才知道,这特么哪里只是“出了事”,岑鹤九家的祖坟,被刨了。
第20章 夜游宫02
岑鹤九的视线挪开了,容音却盯着他看个不停,没一会儿,他便忍不住回头道:“我今天比平时帅很多?”
容音礼貌性微笑:“你什么时候都不帅,谢谢。”
她脸上灰扑扑的,看起来还沾着土。
岑鹤九叉开两条长腿,嘚瑟道:“那也比你一个大清早不洗脸的人帅。”
容音头一次没怼回来。
她还在默默计较岑鹤九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音越想脸色越难看,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慢慢将她包围,她打了个哆嗦。
慎鉴看在眼里,吃了药问道:“忙了一夜?”
“差不多。”容音含糊带过,“你怎么样?”
慎鉴摇摇头,气色还是不太好,“我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时常发作,但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
岑鹤九抱着胳膊吹冷风,“早跟你说了还得按时吃药才能出门,你看你,不吃药把自个儿坑了吧。”
慎鉴的神情却一瞬间黯然,“鹤九,我总不能像个废人一样,一辈子靠吃药活着。”
“放屁,什么叫废人,能留在我忘虑阁的没有废人。”岑鹤九很反感他妄自菲薄。
正说着,病房门开了,几个护士推进一张床,一个年轻女孩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双眼紧闭。
容音退到一旁,阿碧连忙隐去身形,凑到容音旁边时小声耳语了一句。
容音点点头,认同他的话——这姑娘的魂魄不太稳定,估计是刚从手术室出来,脱离危险。
慎鉴趁机问道:“抱歉,我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护士不知是不是没听见,几个人接连径直走出去,也没回答。
岑鹤九打趣道:“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啊,连护士都不敢和你说话。”
“还皮。”慎鉴轻咳两声,“多少回了,我的病即使来医院也查不出所以然,你趁我人事不省,给我弄了这么多检查,要等好久。”
“我这不紧张你么,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得哭死啊。”岑鹤九嬉皮笑脸。
容音在一旁看了一会情况,主动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店里了。”
慎鉴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被岑鹤九抢了话头,“店里有娃娃和小黑他们,出不了岔子。你跟我换一换,我出去透透气。”
容音看见慎鉴那副虚弱的样子,只能留下。
岑鹤九起身走出去,除了隔床的女孩,病房里一时只剩她和慎鉴面面相觑。
病床的枕头底下压着检查单,容音在露出的一角上看见了“脑科”的字样,还有其他血液科等单子,厚厚地叠在一起。
“鹤九太紧张了,拉着我去做了全身体检,其实如果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慎鉴有些局促地把检查单往枕头底下塞了塞,话锋一转,“上次我说的,你有没有考虑?”
上回慎鉴说她家住得离老中心区太远,来回不安全,反正这边还有空房,想让她搬过来一起住。
容音摇摇头,“真的不用,我在家住得挺好。”
“我担心你一个女孩子……我听鹤九说了,你家那边,好像挺乱的。”他的担心合情合理。
“担心我?”容音忍俊不禁,“坏人撞到我头上,你该多担心担心坏人才对。”
她抬头看了一眼吊水,“快见底了,我去喊护士过来。”
其实还剩一大截,她只是想找个理由也出去透透气。不知为什么,和慎鉴待在一起,总不自在。
说起来慎鉴毕竟是西州人,他们小时候好像只见过两面,比起岑鹤九,容音确实和慎鉴不熟。
她推门出去,看见岑鹤九一个人在走廊里靠墙站着。逆向而来的光影中,他的影子瘦长一条。
看见容音走出来,岑鹤九向这边抬了眼,“怎么出来了?”
“病房里确实闷,我也要出来透透气。”容音懒得再编借口,索性拿他的理由来套路他。
原以为他躲出来抽烟,谁知外面的空气除了消毒水味再无其他,岑鹤九竟然真的只是在发呆而已。
只是看他发呆的神色,脑子里想的显然不会是愉快的事情。
容音组织了几次语言,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问你家祖坟为啥被人挖了?也太搞事了吧。
她又想起上次谈起岑氏祖上的三言两语,岑鹤九的不悦昭然若揭。现在想想,好像是她太过分了。不过那时她又不知道这些事。
岑鹤九见她罕有的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低头想笑,很快又掩去笑意,可眼里的趣味却遮不住,“你想说什么?说吧,除了涨工资。”
容音无语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岑鹤九,她脑子里就全都是直男话语。
“你家祖坟的事,解决了么?”想了半天,她用了个稳妥的问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