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死了的那年(76)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但江言清还是要求查看监控。
院长委婉地表示江言清没有这个权利。
医院要查看摄像头必须经过上头的审批,他们疗养院是郊区重点单位,挂钩着市区的医院,摄像头连接了公安系统,只有发生重大医患事故才能有调取资格。
院长说了一通,大意就是打消江言清查看监控摄像头的打算。
江言清盯着院长很久,久到院长额角冒出点汗,才愤愤离开。
回到病房,他累得躺在病床上不说话,一个上午都没有吃东西,临近中午,陪护端着饭劝他吃点,被他无视掉。
算了,反正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晚上察觉被人抱着他也是,那人送他的白刺玫也是,全都是哄着他玩的。
近段日子以来,情绪越发娇气敏感的江言清悲观地想着,他疼死在医院好了,总比有了一点期待又落空的反复折磨。
头缩进被子里,像个缩头乌龟,直到陪护向邓普斯告状,才把江言清从被子里挖出来,亲自看着他吃东西。
吃完东西,胃部有点难受,今天的他怎么样都没胃口,被强行按着吃光了一碗粥,还是不太舒服。
揉了一会儿肚皮,江言清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指向下午三点,又望着空荡荡的窗台,抿着唇。
下午六点,江言清起来吃完饭,下意识往窗台看去,崭新的白刺玫安静的躺在窗台上。
江言清掀开被子下床,他动作太急躁,中途腿软差点摔跤,好不容易走到窗台边,望着两簇白刺玫。
他拿起花闻了会儿,嘴角抑制不住露着笑,翻看照片。
两簇白刺玫各绑着照片,所以江言清收到了两张。
一张照着江言清跑去阳台时往下望的情景,背面依旧是潦草的字体——东西丢了吗?
另一张照着空荡荡的阳台,留下的字比以往多了不少——今天在阳台没看见你,我有点失落,但你好像很喜欢白刺玫,我很荣幸。
那些在病房里枯燥无味痛苦的折磨,在这个瞬间得到了抚慰,是枯寂日子中唯一的甜品。
江言清开心地转了一圈,差点摔在桌子上,他把花重新规整好插在花瓶里,得到的所有照片,放在他床头的柜子中。
院长办公室又进来一人,那人头发特别短,长出扎手的寸头。
徐庭旭被院长请进办公室,脸上是讨好地笑,“徐总啊,您晚上还是别去江先生的病房了,他已经非常怀疑了,我差点就要瞒不住了。”
徐庭旭是想来远远看一眼江言清就走,但就一眼他彻底走不动了。
江言清瘦了太多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瘦,徐庭旭明显得感觉到江言清很不开心。
他可以一辈子不见江言清,只要江言清开心。
可现在江言清过得痛苦。
“他晚上那么难受,你们为什么不给他打止痛针?”徐庭旭盯着院长,那眼神像是要把院长身上的肉割下来。
院长苦着脸道:“邓普斯医生说,他这种情况不能用止痛针,会影响效果,止痛针也有副作用,打多了会产生免疫。”
“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
徐庭旭沉默,他每天晚上站在病房外看见江言清难受得哼吟声,恨不得自己替江言清受这个罪。
“这种情况还需要多久?”
“不清楚。”
徐庭旭从院长办公室出去。
他订了隔壁的病房,紧挨江言清,只要打开阳台上的门,可以轻易去到江言清的病房里。
钥匙是从院长那儿拿得,白天他窝在隔壁静静地陪着江言清,想尽办法哄他开心,晚上守在阳台外,看着他。
下午徐庭旭驱车去山里摘花,这季节白刺玫已经很少了,他找了很久才找了一些。
放在江言清的窗台时,附赠了一张卡片。
今天他小心地望着病房那头的动静,和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摸过去,空挡的窗台多了一样东西,是江言清的手写信,附赠一朵干花。
——谢谢你,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怕误会说明一下,木有那么快追到,还要虐他
第52章
江言清上网下单了一大堆东西, 这些是当天就能够送过来。
陪护帮着江言清去疗养院的门口去取网上下单订单,回来时抱着满满一箱的东西,又累又重的, “江先生,你到底买了些什么啊!”
江言清歉疚着道:“抱歉, 麻烦你了。”披上衣服下床翻看, 他心情很好,哼着不知名的歌。
箱子里的东西很多,有一些衣服饰品,还有一些精致的摆件和明信片,江言清把他买的摄像头拿了出来,重新躺回床上琢磨着说明书。
他不信院长说得话,所以自己安装摄像头比较保险。
忙活一阵子,江言清很累, 他把东西放回床头柜上,手抖得厉害, 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睡醒后,精神更好了点, 他在网上购买的所有东西都被陪护收拾好,陪护罗列了清单说明, 告诉他东西在哪里。
江言清按照纸上写得, 找到了放在抽屉里的明信片和小摆件。
江言清挑了张好看的明信片。
他的明信片全是风景, 在他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没有钱去旅游,现在有了钱要做别的事一直耽误。
这张明信片位于威尼斯, 是章日出的景色。
威尼斯整座城市被水环绕着, 水贯穿着街道, 日出朝霞殷红染着紫, 周围的建筑物被红霞晕染,很漂亮。
他想对方应该会喜欢。
找出一支笔,在背面写上“谢谢你,我很喜欢”,又在抽屉里翻出一朵他觉得最好的一朵干花,用黏胶粘在背面,下床把他放在窗台上。
心内忐忑,今天他还能收到白刺玫吗,对方会不会喜欢他的礼物?
重新趴在床上,眼神直勾勾得盯着窗台,每天能收到一簇花和一张照片,是一天中最幸福的事。
江言清抱着被子,思绪变得迟钝,他竟然就这么抱着被子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江言清坐在床上呆呆地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到什么,从床上下来。
窗台的白刺玫少了些,今天没有照片,只有一张小卡片和一句话——谢谢你的明信片和干花,我很喜欢。照片上是威尼斯,你喜欢这里?
江言清抱着花笑得很灿烂。
打开侧手边的衣柜,江言清挑了好几件衣服去浴室的落地镜比划着。
新买的衣服尺码有点大,旧衣服袖口处起球,穿出去不好看,他怕对方嫌弃。
比划半天,那头伸到镜子前,摸着头上沾着药膏的白纱布,一切的好兴致都败坏干净。
他忘了他头上裹着的布,穿再妥帖都没有用。
又把东西放了回去,叫着陪护。
陪护端着今晚的晚餐进来。
晚餐全是他爱吃的,江言清的心思不在吃饭上,他吃了几口,指着头上的白纱布问:“这东西可以摘掉吗?”
“说什么呢,你手术伤口还没愈合长好。”
江言清低着头,小声地道:“很难看。”
他开始在乎自己在疗养院的外表,今天没有收到照片,是不是对方觉得他太丑了?
“不难看。”陪护递给江言清今天吃的药,“东西吃不吃了?不吃,我端走了,早点休息。”
“嗯。”
晚上六点半,江言清躺在床上等待熟悉的痛感,他盯着床头的摄像头,想着要真的有人闯进他的房间里,明天一准报警。
今晚的痛感比起前几天好像下降了些,江言清能使点劲揪着床单了。
他难受得翻了个身,隐约发现阳台有动静。
屏息观察了会儿,没有察觉出异常,转了个身闭着眼。
第二天江言清浑浑噩噩地逐渐清醒,他感觉自己好像习惯了被痛楚折磨。
下床洗漱,手张开又握紧,反复重复了好几遍后,渐渐地身体恢复了点力气。
查看放在桌子上的摄像,检查昨天晚上的动静,并没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