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96)
司空焦深陷秀秀被焚的悲伤里,忘了将信转给她,回山后才想起,于是踏着夕阳来送信,路上巧遇去给他送二胡的小师妹。
慕月西吹灯,躺倒。
白紧张了。
这一天天的。
小白骨骨碌着脑袋回屋,将听来的墙角说给大师兄听。
孑然笑了笑,“骨头,倒茶,我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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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峰十年一度的音修考核来临。
头奖是一块自由出入山门的令牌,实限三年。
慕月西摩拳擦掌,势在必得。
未来三年的自由,都在这场考核比试里。
天籁峰成员不多,共十三位修音,简称十三钗。
简不语乃上届修音冠军,实力不可小觑。司空焦又得了鬼乐王的飞光胡,简直是她夺冠路上的绊脚石,若晓得有这么个考核,那把二胡烧了也不会送出去。
最棘手的,是身负七杀琴的断念。
其余修音,资质平平,慕月西很有信心将她们打败。
但简不语司空焦和断念,是阻拦她下山自由浪的三座大山。
为了自由,慕月西决定拼一拼。
她让小骨头熬了一匣子糖葫芦,又拎上黔灵做的两匣子精致糕点,去二师姐的秋香院串门。
因大师兄身子不适,天籁峰事宜全权交由这位二师姐处理,所以二师姐日常还是比较忙的。
有一批灵器不同程度磨损,配件不大好找,这会简不语正在灵器库内为乐器寻配件。
慕月西围着她团团转,一会给她塞糖葫芦,一会给她喂糕点,还猥琐笑着掏出一瓶桂花油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去泡个澡推个油,后山有个小水潭,水质清澈能柔嫩肌肤。
简不语见到桂花油,有些不愿意想起的回忆浮上心头,她红着耳根说:“你的心意我懂,我已放弃此次音修考核,不会与你争夺那块可自由下山的令牌。”
慕月西抱住人亲一口,“不愧是二师姐,你为我牺牲这么大,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给二师姐推个油。”
简不语抹掉脸颊上的口水,摆手,“去去去,别自我感动,我可不是为你牺牲,我本就不爱下山,那令牌在我手中也是浪费,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碍着我寻东西,不然我要反悔了。”
慕月西一溜烟跑了。
简不语笑。
瞧那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殷切样,定是为夺宝冠不择手段,找司空焦商量考场上放水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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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峰的音修考核本是内部考试,但音修比试的是乐器,本着来看热闹听曲的心态,音修考核比赛那日,来了不少其它峰的弟子。
主考官自然是天籁峰峰主,孑然大师兄。
副考官是简不语,还有两位资深音修教习。流光峰主与琅嬛帝姬也来了,座前摆着瓜果点心,一副嘉宾的待遇。
慕月西额上绑着写有“必胜”的抹额,抱着金光闪闪的唢呐,昂首挺胸穿过密密麻麻的听众,走去待考席。
第57章 呐
耳边传来弟子刻意压低的八卦声。
“往常天籁峰音修考核, 镜无宗主都会来参加,今此,怎不见宗主身影。”
“我听说啊,宗主本要来的, 听说此次考核名单上有灵犀弟子, 于是闭关去了。”
慕月西默默给宗主点个赞。
老家伙待自己不错嘛, 晓得远离气场不和之人,以免生闷气、伤肺腑。
天籁峰乃四峰之首, 宗主缺席, 有些不给面子,再说无宗主坐镇, 有失权威。
镜无宗主不知用了什么法子, 自己缺席, 但请来了老祖。
古冶师祖日常蜗居空明谷,鲜少露面, 此次坐着轮椅一出,全数弟子跪地行大礼。
老祖摆手, 被推上评委席C位。
还算仁慈的视线扫过一众参赛弟子,多瞄了抱着唢呐的慕月西几眼。
老祖开口:“诸位弟子莫要紧张, 我老人家单纯来听曲子,无关考核名次, 诸位尽力便可。”
待考席的音修弟子松口气, 要知道这位师祖严厉苛刻到致极,又毒舌得很,多少音修的音乐艺术生涯折损在他那条舌头上。
只要老人家不开口, 便是放音修弟子一条生路。
天籁峰除却孑然峰主, 还剩十二音修弟子。
再除却自动退赛的简不语, 剩下十一位决战音修巅峰。
弟子虽不多,但八音分类,金、石、土、革、丝、木、匏 、竹,占了个全。
天籁峰全数音修,抱着各自乐器上台亮相。
比赛废话少,直接进入考核阶段。
按往日规矩,可自愿上台接受其他弟子挑战。
成则晋升,对战下一个。
败,则淘汰,由胜者迎战下一个。
若无自愿上台者,便以抓阄形式被动上线。
天籁峰弟子一向低调不张扬,不愿当出头鸟,往日未曾出现自愿上台接受挑战者,均以抓阄形式上台迎战。
此次,司空焦抱着二胡率先登台,自愿接受众位同门挑战。
待考席上音修们唏嘘一片。
这位三师兄乃实力派,一把二胡可催人泪下亦可慷慨激昂,既柔亦刚,大家心里都没了底。
五师妹凌霜,抱着琵琶率先上台对擂。
走之前对身边同门道:“反正也是输,早输早踏实。”
凌霜的琵琶再妙,亦输给司空焦的二胡。
同门瞧凌霜如此勇敢,败下阵来落落大方朝众人挥手。
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音修弟子纷纷上台挑战二胡。
摄魂笛,穿心鼓,忘情瑟,墓骨埙,蛇影笙……一众乐器皆败司空焦的二胡之下。
音修大赛,不光考核音律是否精准,亦考核音杀灵气的强弱,对弈期间,难免身心受创耳膜受损,但同门比试,点到为止,听众也当是精彩绝伦的一场音乐赛来听。
慕月西在待考席上呱唧呱唧鼓掌。
司空焦果然言出必行,听了她的馊主意,率先上台,将一众同门摁在考场上。
于是,待考席,唯盛慕月西与断念两位。
断念上台之前,慕月西先一步飞到司空焦眼前。
金灿灿唢呐于手心转出个花,“三师兄,请教了。”
断念脚步一顿,背着七杀琴又退到待考席。
慕月西早便跟司空焦商量好了,只要轮她上台,便放水让她过。
司空焦谨慎小心以二胡之音对战唢呐。
二胡的催泪悲乐一出,就被声腔嘹亮的唢呐压下。司空焦只好紧拉琴弦,奏急促而昂扬的快音。
黑云压城万马奔腾的气势终是败给呼风唤雨拔地卷石吹得草叶碎石满天飞的唢呐。
司空焦躲过被唢呐气音卷来的一堆树叶子,拱手,“师妹,我输了。”
听众席的弟子快哭了。
二胡与唢呐音杀气太强,众人不得不施出结界抵御伤害,但耐不住唢呐霸道,树叶树枝带泥的草根子往身上刮就算了,碎石如钝刀,嗖嗖直往他们身上砸,这要灵力不济的,被音杀之气穿透结界,多少得受些伤。
剩下的,乃王者对决。
慕月西VS断念。
慕月西面满自信,瞧着负琴上台的断念,她嘴角不禁勾出一抹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之笑。
她一早就想收拾那叛徒,不,间谍了。
先前是未有实力,可现在娜娜回来了。
她的销魂呐还会输给七杀琴不成。
既是考核,亦是对擂,参赛有风险,负伤需自担。
这可是考核场上矗立的醒目标语。
忍了这么久,终于逮住机会,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
未免显得太过残忍,被人诟病,让仁慈的大师兄失望,慕月西想好了,她不会将人吹死,但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慕月西转着手中唢呐,盯着已将七杀琴浮在案前的断念。
“师弟有没有听说这么一句话,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此乃考场,并非婚宴,这是咒他升天。
威胁挑衅的话,断念全当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