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174)
“好。本神答应与你腹中孩儿结姻。”
谷若取了无邪箫,离开元帅府,殊不知同他有一样想法的月西神女亦来元帅府借箫,躲在暗处的她将这席话听去。
邪神不周的威力另所有人都未曾料到,区区半年,人界一半城池被摧毁,地上跑的全是被祟气感染的人,往日繁华的城镇荒凉一片,俨然地狱之城,活下来的人躲在暗处,战战兢兢,祟气还扩散到仙界,甚至神界,仙人被祟气感染,甚至一些小神亦没能逃过心里的魔,纷纷加入邪祟大军。
邪神不周,以摧枯拉朽之力,操控邪祟傀儡,霍乱三界,眼看着三界既灭,重回蛮荒。
谷若携无邪箫去祟气感染最为严重的人间,数月未回神界。
将十几座城镇被感染的祟气清除后,方返回神界。
许久不见神女,他去了菡萏池,月西神女正在给断念煮莲花羹,凉风拂过,满袖菡萏香。
她亲手给谷若盛了一碗羹,断念气不过,扭头走了。
“我已查明祟气来源,竟出自神界最为纯净的菡萏池。”神女望向开得艳丽如火的菡萏池,“那块承载邪念的息壤,便藏匿我这菡萏池淤泥底,这数万年来我竟不知。”
“神女不必自责,想来祟气刻意隐瞒,定不会让神女察觉。”他离她近一些,“你这气色有些不妥。”
神女掌心幻出一片火红的莲瓣,“我的心瓣,里头藏着我的相思,我将他送予你,我们之间做个了断。”
“……”
神女抬头看他,“元帅府内你与元帅夫人的对话我听到了。”她笑,眸底藏着泪,“你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当时,你可曾想过我。”
谷若唇角翕动,方要说话被她打断,“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其实我懂,苍生太重,儿女情长只得放一放。若是我,亦会这么做。但……”
她垂下头,“但那一刻我的心很痛,一瞬间的痛楚化作怨念,被邪神不周探得,她已入了我的身。好在,我暂时将她封□□头的莲花座,她探不到我的神识,但我亦撑不了多久。”
“谷若,我们乃神,必须担起守护苍生的重任,与邪神不周一战,只可胜,不可败。”
谷若抬手,轻抚她的面颊,声腔里满是怜惜,“我的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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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不周冲破月西神女心头的莲花座之前,神女将三界祟气尽数吸纳到自己体内,众神联合将神女困束伏魔台。
邪神不周过于强大,众神以身为祭,方将邪祟稳住,不曾外溢。
最后是谷若上神以无邪箫奏曲,箫曲化作一柄绿油油的冰锥,直刺伏魔台上几乎要被祟气控制神智的月西神女。
冰锥携裹神力,贯穿神女心脏,神女陨落的同时,涤尽世间所有邪祟。
三界浩劫终止。
断念接受不了神女的陨落,辗转八荒,只为求一个复生之术。
后来他以禁术召唤神女魂魄,魂魄没招来,只招来神女临死前的一缕怨念,他以息壤墓土重塑神女之身,另其“复活”,他因擅自使用禁术而遭天谴,沉睡数千年。
而战神谷若,本是神界唯一遗留下来的神。
但他自愿上诸神石,不惜违背神之诺,也要毁掉与上善元帅之女的姻缘。
神之诺,重于山,一旦违背,既遭极残酷的刑罚。
他被天罚抽取神骨,以凡躯打入人间,历经三千世极苦,每一世皆不得善终。
上诸神石之前,谷若去了无妄山,开启藏在无妄山内的玄妙时空之门,将神女月西赠予她的那瓣莲投入虚空之门。
鬼面山神劝道:“你将这莲心花瓣送走,连我都不晓得它会被送去哪儿,你这一送可能是永别。”
谷若自眉心抽出银丝一缕,投入莲花瓣,“会的,她的相思,我的情丝,天地有情,我相信缘分到的那一日,我们终会相见。”
邪祟幻出的镜面消失,无数黑雾又围着慕月西飘忽转圈,“所以,小师妹晓得自己是谁了么。”
娜娜:“主子,你竟是月西神女的莲心瓣,怪不得你明明并非南柯楼楼主,我却能感应到相同的气息。”
这一刻,萦绕在慕月西心头的那么多疑惑,拨云见月。
原来谷若上神通过无妄山的空间之门将她送去异世,怪不得她没有父母,怪不得莫名穿越到南柯楼楼主身上。
楼主本是断念以月西神女的一缕怨念做引,以息壤与墓土塑身,但息壤之力渐失,所以楼主生命渐弱,楼主命丧的那一刻,她被奇妙的力量吸引而来,魂穿楼主身上。
怪不得他以兔子身初入天音宗,大师兄会待一只兔子格外好,因为她体内有他的情丝啊,自己的情丝怎么会感应不到,实则,大师兄早知道那只兔子便是他当年在无妄山送入时空之门的那瓣莲。
也怪不得她以灵犀小师妹的身份耗在大师兄身边,大师兄依旧待她宽仁,因他的情丝在她身上啊,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祟气见小师妹脸色变幻无常,他又哈哈大笑起来,“小师妹你不是很聪明么,你是否猜到为何我明知天津石有进无出,却还愿随你的意。”
“你的目的是大师兄,不,谷若战神。”慕月西冷静道。
“没错。邪神不周不死不灭,谷若战神将不周之力困在上虚境,那上虚境与这天津石有异曲同工之处,便是有进无出。但上虚境须神力加持,心境做护,谷若乃上古唯一遗留的一尊神,只要破了他的心境,只要他生出一丝半点心魔,那么上虚境既塌,邪神不周将重回三界。”
原来这才是邪祟的目的。
眼前的这个祟儿果然是个祟儿,不过是邪神不周残留世间的一缕气息,他的牺牲是为了召回被困上虚境的不周。
祟气又飘忽着道:“谷若上神为割断与上善元帅之女的姻缘,宁愿上诸神石,受天罚之酷刑,以凡躯历劫三千世,世世不能善终,可见他对神女执念之深。执念与心魔不过一念之间。万年前,她护不住神女,如今,神女留在世间最后的相思亦留不住,你一死,他必疯魔,届时邪神不周将重回世间,最终这将是邪神的世界。”
慕月西突然想到一个疑点。
邪祟以息壤生根结魄,有了威力之后可随意侵蚀人的身心,但为何邪祟要与她商量,入她的身。
邪祟感应到她心里的疑惑,给出解释:“因为你体内有谷若的情丝,战神之物克制祟气,若非你情愿,我是入不了你身的。”
“所以,我躺这睡了三个月,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随便挤一挤,就给你挤出我体内了是不。”
邪祟转圈飘忽,庡㳸有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哈哈,因为大师兄对我说要我信他,因为我的信任终究将自己心头滋生的怨念打败,所以你滚出了我的身体。”
“有什么好得意的。”黑气加粗,疯狂转圈,“还不是一样出不去,你的生命将耗尽于天津石,你体内留有谷若的情丝,你死的那一刻,你大师兄一定能感应到,我的计划即成。”
“你个邪祟太坏了,我吹死你。”慕月西还未表态,娜娜听不下去了,唢呐碗一鼓,围着邪祟奏阴间调。
慕月西回望四周,真是空寂寂的仿似在宇宙尽头。
她想,她不能死。
至少要拖着自己性命,能多活一分是一分。
她不知是否如邪祟所说那般,她的死会让大师兄生出心魔,上神之力再困不住邪神不周,但有一点她肯定,她死了,大师兄一定晓得。
而且一定会伤心。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心口,原来心爱之人的情丝一直在她体内,一直陪着她度过每一个黄昏黎明甚至深夜,她从来不是一个人。
师兄往日教给的吐纳之气全用上,仙修的那些心法亦认真在心头念着,娜娜仍旧围着邪祟吹,她关闭五感,一心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