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173)

作者:小神话

慕月西蹙眉,有种拨云即见月之感。

邪祟幻化成一片太极雾镜,丝丝缕缕雾气打镜面缓缓消失,里头显出一帧帧清晰的画面。

一袭月华长袍的谷若战神,拎着个麻袋走上莲池旁的八角凉亭。

亭内的红衣女,正剥莲子,削葱似得手,慵懒地剥着鹅黄色的莲子壳,旁侧的小熏炉散着袅袅香氛是幅闲淡的幽景。

谷若将麻袋放下,麻袋一阵蠕动,而后钻出一颗小脑壳,六七岁模样的男孩,嘴里封着布条,手脚被捆住。

剥莲子的手顿住,眉心刺红莲的女人怔了下,抬手将小孩子嘴里的布条取出。

男孩破口大骂:“混蛋王八蛋,放开老子,你们神界都不是好东西,有种放我走,我要去报仇。”

小男孩仍旧骂骂咧咧,谷若又将布条堵他嘴里,以免刺耳,他坐到凉亭的石凳上解释:“此乃会阴君之子,会阴君与夫人和离的事你应听说过,如传闻那般,确实是因为一条小白龙,会阴君酒后去找那小白龙的茬,两人打了起来,会阴君被小白龙误杀,刚好这小鲢鱼看见了,他誓要替父报仇,天天去龙府叫嚣打砸,你晓得我欠会阴君一个人情,不能放任这小鲢鱼自生自灭,天界唯有你这菡萏池最安静养人,我将他送至月西神女这来,望神女替我管管,日常教引着,莫让他满心满脑的皆是报仇。”

“这小鱼他娘呢。”月西神女问。

谷若有些感慨,“又跟北冥之主走了。”

“……倒是可怜。”神女又亲手取了小男孩嘴上的封条,小男孩毫不客气咬人一口。

神女虎口顿时印上一排牙印子,涌出血痕。

谷若上神站起,忙拉住对方的手,查看伤势,“神女如何。”

“无碍,这小鱼牙口挺好。”神女缩回手。

“唐突神女了,我还是将他拎回战神府交由扶鸾看管吧。”

“别跟我提那野鸡,他将老子捆成这样,待老子重获自由一定烧了他当下酒菜。”小孩再次叫嚣。

神女解开小男孩身上的绳子,摁在凉亭的栏杆上,一手剥掉他裤子就打。

手打在屁股上不轻不重,响声挺脆,“你这个小孩子欠收拾,留在我菡萏池让我教教你何为礼貌。”

小男孩气红了脸,“士可杀不可辱,你打我可以,先将我裤子穿上。”

“本神女就喜欢打不穿裤子的。”啪啪啪又打几下,“还骂不骂人。”

……“不骂了,裤子给我穿上。”小男孩咬牙切齿,脸红的能滴血。

站在一旁的谷若闷笑,“我就晓得神女有法子。”

自此,小鲢鱼养在月西神女的菡萏池,神女教他读书弹曲下棋还有一些防身的小法术,只要小鲢鱼不听话,神女便褪了人裤子打屁股。

小鲢鱼虽嘴上彪悍,但十分有自尊心,什么都能接受,亦不怕身体上的痛楚劳累,唯一怕被人脱掉裤子打屁股,他宁愿挨板子抽鞭子。

“小鲢鱼,给你改个名。”慕月西望一眼躲在荷叶底下偷窥她的小鲢鱼,“以后你叫断念,断了过去一切念想,重新开始,还有,别整天想着逃走,若被我逮住,往死里打。”

小鲢鱼不屑地吐个泡泡,神女伸手往水里探,小鲢鱼赶紧钻水里,好半天不出来。

谷若给神女送来谢礼,是一箱子乐器,箫琴笛笙各个精品不凡,神女拎起一柄通身金黄的唢呐,“这个不错。”

谷若:“……神女为何相中这个。”

“霸气。”神女淡淡一笑。

池里半开的莲花下头露出一个胖头鱼,“粗俗。”

说完立马钻入水中又消失不见。

谷若:“我看念儿被你养得白白胖胖,跟你亲近不少,神女有功。”

“确实长进不少,那孩子无人管束,亲娘弃他不顾,又亲眼瞧见爹爹被杀,心里过于偏激,亦过于孤独,我打他时有些于心不忍,打得很轻,好在那小鱼懂得谁待他好,虽然仍旧屡次惹我生气,但至少再不说要离开这菡萏池的话了。”

“都说小孩子最是有灵性,或许念儿心里头已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神女揉揉额穴,“我这个家长有些辛苦,小家伙忒能吃,还挑食,本神女如此懒,竟被他逼得能作出一手好糕点。”

“是我让神女劳累了,神女还想要何补偿,尽管开口。”

“菡萏池过偏,太静了,我想去人间看看,听一听热闹。”

谷若带神女去了人间婺溪镇,两人身着粗衣,谷若化名慕郎,月西神女化名西西,两人在小镇开了个小茶铺,卖了三个月的茶。

镇上邻里都以为他们是小两口,每次见了月西姑娘,都喊她慕娘子,月西不反驳,谷若便在旁边煮着茶淡淡一笑。

两人佛系经营茶馆,每日只经营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闭店休息,或是街边逛逛,吃些小吃,月西喜欢糖葫芦,每次两人上街,谷若都要给她买几串,有时去游山捕鱼,更多时间宅在院子里吃茶下棋,两人之间相处自然而亲昵,月西的披肩歪了,谷若顺手给她扶正,谷若写字时不小心手上染了墨,月西拿帕子给他拭净,月西去街边吃混沌,变了天没带伞,谷若便取了伞去馄饨摊找她,谷若有时彻夜研究晦涩阵图,月西便在一旁陪着他,谷若见她打了瞌睡还不肯去睡,他会放掉手中书籍,假装自己困了,然后两人各自去休息。

两人的相处淡淡,无不透露着岁月静好细水长流。

月西神女在凡间待够了,返回神界。

菡萏池的莲花惨遭摧残,薅秃的薅秃,折断的折断,池里的老龟说是念儿干的,月西神女逮住断念,剥掉裤子一顿打。

这次是她打得最重的一次,但往日一挨打便哇啦贼叫的念儿竟一声不吭。

待她泄了气,提上小鲢鱼的裤子,厉声问:“本神女精心养护三千年的菡萏被你如此糟践,你知不知错。”

念儿红着眼圈,唇角不住的抖,嚅嗫半天,竟道出一句:“我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

神女将人拢入怀中,轻抚他的头,“胡思乱想什么,这里是你的家啊。”

自那之后,断念乖巧许多,脏话骂的少了,虽偶尔惹神女不快,但他渐渐长大了,出落成一个标致的小少年,唇角两个小梨涡一弯,甜甜的叫神女姐姐,月西神女再不好脱了他裤子摁着打。

谷若常来菡萏池,断念每次都不给他好脸,没事就去战神府找那个既看门又扫落叶的扶鸾打个架。

日子过得不动声色,直到人间一座城池出了祟气。

一城,然后是多城,甚至蔓延到了三界。

邪神不周,自息壤而生,无数祟气已蔓延八荒之地。

被祟气侵染的人失去理智,疯狂厮杀,数座城镇已被屠尽,三界满目疮痍。

九重天的上善元帅府有一无邪箫,以无上神力奏曲,可驱祟气。

无邪箫乃元帅夫人的陪嫁之物,乃无双法宝,谷若战神去借箫,上善元帅不在,去边境解决邪祟之祸,家里唯有元帅夫人。

夫人道,无邪箫从未有人驱使过,若驱使那箫,需得上神之力,她们元帅府的人还未有人能达到上神之力,但那箫认主,若能驱使便只侍奉一主,碧霄借出去,相当于送出去。

谷若知那箫贵重,问元帅夫人想要何物作为交换,天上地下有的,他尽力取来。

元帅夫人垂目,轻抚隆起的腹部,“司命给我腹中孩儿算过,是个女孩,未来堪当神之姻缘,我与元帅给女儿取名湘雅。若战神答应与我腹中孩儿结姻亲,我府中再贵重的宝贝当属战神所有。”

见战神不动声色,元帅夫人又道:“如今苍生有难,我理应无条件奉上无邪箫镇杀邪祟,但我祖上有令,无邪箫不可外借,我一来不愿违背祖训,还有一重私心,战神清风霁月,神力无双,如圭如璧,乃是我最满意的如意郎君,世上的母亲皆盼着将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孩子,我亦如此,战神可能体谅身为母亲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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