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爱人+番外(6)

作者:月昼

我对他笑笑,说:“也许是我长高了。”

“唔……”林雾秋若有所思,垂下眼帘自言自语地说:“你那时候只有十八岁。”

我是瘦了也高了,上个月毕业展被服装的同学拉去走秀,混在一堆病怏怏的白人模特里毫不违和,区别只是人家看起来病怏怏,我真的病怏怏。

五分钟后林雾秋取回温度计,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说:“还好,退烧了。”

他看向我,问:“你饿吗?我煮了粥,帮你盛一点。”

“嗯,”我说,“谢谢学长。”

淡淡的米香从厨房飘散进来,有种不真实的温馨感。

我想我和林雾秋应该还没有熟络到这种程度,他在我家帮我做饭,照顾我生病,小小的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比昨天一起旅行更要亲密。

我端着碗小口小口喝粥,用迟钝的大脑思考自己是不是漏掉了哪一步。正想着,一阵突兀的手机震动把我拉回现实,我看向林雾秋,是他的电话。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宋禹川的名字。

“喂?”

也许是房间太安静,我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边宋禹川的声音,问:“晚上我约了陈砚吃饭,你要一起么?”

“不了,我有别的事。”林雾秋说。

“好。”宋禹川被拒绝也很平静,仿佛这个电话只是例行公事。顿了顿他忽然又问:“祁翎和你在一起么?”

猝不及防从宋禹川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我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

林雾秋神色如常,淡淡看我一眼,说:“嗯。”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雾秋问我:“粥还要吗?”

我摇头:“不要了。”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让自己的眼神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脆弱,垂眸看着手里的碗,摇摇头轻声说:“没什么。”

林雾秋没有说话,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温水一样包裹着我。过了很久,我抬眼看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只是好久没有被照顾过,有点不习惯。”

林雾秋遇上我的目光,明显失神了一瞬,不自然地开口:“你……”

“学长,”我放下碗,坐起来抱住他的腰,轻轻靠在他肩上,“谢谢你。”

第6章

生病的时候不装可怜什么时候装,我又不傻。何况我是真的难受。

我抱着林雾秋,抽了抽鼻子,低声问:“刚才是宋禹川吗?”

“嗯,”林雾秋没有对我隐瞒,说:“他约了一个朋友吃饭,问我去不去。”

“哦……那,你忙的话不用管我,我自己没关系。”

我放开林雾秋,慢慢退回床头,把被子拉上来盖到腰上,目光落在空气里某处。

林雾秋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我和他说了不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沉默片刻,我问:“为什么?”

林雾秋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没想好怎么回答,没有说话。我想了想,用故作轻松的酸涩语气问:“因为你是我嫂子吗?”

“祁翎。”这次他说话了。

我虚弱地笑笑,说:“开个玩笑。”

林雾秋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说:“你安心休息,我等你晚上吃了药再走。”

我见好就收,乖乖答应。反正抱到了腰,不亏。

第二天周五,林雾秋去参加婚礼没有来看我,我自己在家躺了一天。虽然退烧了,但身体还是很虚弱,不想动也不想吃饭。

期间接了一个电话,时教授问我感冒有没有好一点,我强打起精神说好多了,周末再过去跟他谈交易的事。

“这个不急,你好好休息。”时教授说。

我想了想问:“我可以问一句吗,那位买家,有没有说价格的事?”

时教授沉默片刻,仿佛自己也觉得无奈和离谱,说:“听他的意思,随你开价。”

“……我知道了。”

看来真遇上一位不差钱的主,挂了电话我想,如果我开一个亿,那位金主是会给我打钱,还是会找人把我堵在小巷子里,月黑风高套上麻袋揍一顿?

多半是后者。

不分昼夜地睡了一整天,我已经辨别不清现在几时几刻,放下手机闭上眼睛不久,电话铃声又响了。

没有人喜欢半梦半醒的时候被惊扰,我勉强掀开眼帘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食指一划挂掉电话。

紧接着第二遍铃声响起。

“……”我深吸一口气,摸到手机按下接听,“谁啊……”

电话里传出轻微的呼吸声,但没有人说话。我暗骂了声有病,正要挂掉,那边的人淡淡开口:“祁翎。”

——语气平静,声音冷淡,比以往多了些低沉和沙哑。

宋禹川。

难为我病成这样,还听得出他的声音。

“下楼。”宋禹川发号施令,“我等你。”

“宋禹川,你有……”话说一半,电话里只剩嘟嘟嘟的忙音。

我恨自己语速不够快,没能让宋禹川在挂掉电话之前听见我骂他。爬起来拉开窗帘,楼下果然停着一辆黑漆漆的车,在寂静无人的街道孤独地亮着两盏车灯。

……真的有病。

我随手套了件白T恤和一条松松垮垮的深灰色家居裤,拎上钥匙下楼,心想宋禹川最好是有什么正经事。

外面比我想象中冷,出去的一瞬间,我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抬眼看过去,宋禹川已经从车里下来,修长挺拔的身影懒懒倚靠着车门,手里似乎把玩着什么物件,眼帘低垂,目光晦暗不明。

我走过去,看见一道薄薄的银光在他指尖闪烁,像一枚戒指。

听见我的声音宋禹川抬眼看过来,站直的同时顺手把戒指套回左手无名指,面无表情地对我说:“过来。”

他这样很像在召唤一只小猫小狗,或者召唤扫地机器人。我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走近发现他目光幽深,脸色也有些不同,好像喝了酒。

再靠近一些,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葡萄酒香气。

沉默对峙片刻,宋禹川问:“怎么不说话?”

喝了酒的人逻辑好奇怪,他叫我下来,问我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我扯了扯嘴角,“宋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宋禹川幽幽地盯着我,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无一不在表示他的不悦。半晌,他问:“你这两天和林雾秋在一起做什么?”

他问这个那我可来劲了。

我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也没干什么,吃饭,聊天,露营,坐热气球……怎么说呢,嫂子比你有意思多了。”

说话时我一直看着宋禹川的眼睛,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变化。他盯着我,目光越来越深,直至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缓缓开口说:“既然知道是嫂子,就离他远一点。”

我没忍住一声轻笑,踮脚靠近宋禹川的脸,说:“我不。”

下一秒,宋禹川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按在车门上,用行动告诉我大言不惭的下场。位置互换,他倾身逼近我,说:“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

“生气啦?”我不知死活地用食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你不会觉得我现在还需要听你的话吧?”

宋禹川似乎想到什么,一双深邃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

他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威慑力,我不躲不避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你管不着。”

夜风吹起我的T恤,像一面飞扬的白色旗帜。我睡了一天,身上捂出一身薄薄的汗,被风一吹冷得发抖,差点没忍住又打一个喷嚏。

宋禹川终于注意到我脸色难看,皱了皱眉问:“你又生病了?”

我不知道他这个“又”从何而来,没好气说:“放心,死不了。”

刚说完,我被冷风呛到,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条件反射地弯腰抓住宋禹川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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