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番外(171)
他还说陈放借着进修的名义追到欧洲,总算和师姐修成正果,应该明年就能回来....
第五年,他请了年假想去美国,可是老师突发脑梗,他在转机中途接到了陈放电话...
第六年,他正式接手重症组和脑瘤组,还说陈放和师姐举行了婚礼,八院和医大所有的校友同学都去了,陈放还硬把捧花塞给他...
第七年,他说小豆苗出生,放哥每天都在科里唠叨,还跟他打赌豆苗到底会先叫爸爸还是叫妈妈...
第八年,他说苏晏母亲熬了几年,最后还是去了,没过多久赵东家里生意失败,还和苏晏闹上绝交...
第九年,他说霍骁回国被张明山叫来八院....
第十年,....
停在第十年,他在明亮的追光下抬起眼,沾染浓重哽咽和沙哑的嗓音尽显落寞:“第十年...”
呼吸起伏,嘴唇抿紧又松开,他闭上眼说:“十年了,一别十年,翌哥你还会回来吗?”
话音和眼泪同时落下,被灯光照得发亮。
顾翌安早已疼到发麻的心尖,再次骤然紧缩,连眼睛都被俞锐眼泪反射过来的光线刺得生疼。
他坐在椅子上,眼也不眨地看着俞锐。
如果说十五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演唱会,是俞锐想要重回顾翌安过去的二十年。
那么今天这场单人演唱会,俞锐则是为了填补顾翌安心里的缺憾,带着顾翌安重回过去这十年,也看尽他十年间漫长的思念和爱恋。
顾翌安读懂了一切,却长久地无法说出一个字。
咬紧下颔倏又松开,顾翌安抓起手边红酒一饮而尽,随后起身迈近,扣住俞锐后颈,俯身径直就吻了下去。
浓烈的酒气在唇舌之间辗转缠绵,满溢的情绪和爱意尽数抵在胸口,彼此贴合而又相互烧灼着,心跳声也剧烈。
情绪太满而无法自控,好像失去全部理智,顾翌安抱着俞锐越来越紧,唇齿间只剩深吻和掠夺。
直到俞锐呼吸急促,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顾翌安这才停下。
“翌哥。”俞锐哽着嗓子叫他。
顾翌安低应一声:“嗯。”
“你不需要嫉妒任何人——”
微顿两秒,俞锐牵着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胸口,接着又说:“因为你一直都在我的生活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和我同在。”
顾翌安心里酸软的厉害。
他看着俞锐,和俞锐额头相抵,呼吸交错,眼底都是红的,眸光深邃,里面含着深沉的无止无尽的爱恋。
沉吟半晌,顾翌安说不出话,只用鼻音回了他一声:“嗯。”
时间纷纷秒秒地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保持同样的姿势,胳膊腿都在发酸,久到所有难以言说的情绪一点一点地被时间和空气渐渐稀释。
俞锐恢复过来,再次叫他:“翌哥。”
“嗯。”顾翌安低低地应,还是站着,微躬着身,一只手揽着俞锐肩膀,一只手贴在后颈,拇指在俞锐耳后轻柔地摩挲。
“你打算抱多久啊?”俞锐笑着问。
“很久。”顾翌安回他说。
“你今年生日的歌还没唱呢。”吉他卡在俩人中间,俞锐伸手拨弄琴弦,发出两声轻响,“不想听听看吗?这首歌可是我自己写的。”
顾翌安一怔,松开后看着他问:“是给我写的吗?”
俞锐点头“嗯”了声,认真回道:“是写给你,也只属于你的歌。”
夜已过半,顾翌安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依旧背靠沙发椅,安静地看向舞台,视线落在俞锐身上,带着无限眷恋。
重新调整好琴弦,指间弹奏出一段温柔舒缓的旋律,俞锐抬眸,再次看向台下,和黑暗中的顾翌安对视。
暖黄的雪花灯,让屋里的一切都隐没在暗黄的朦胧中,眼前画面和无数脑海里的记忆重叠。
俞锐想起,曾经那个实验室夜晚,顾翌安带着他看显微镜下的脑海神经。
也想起曾经某个春日的午后,他仰头看着顾翌安,顾翌安告诉他——我的宇宙尽头就是你。
他轻阖眼眸,在前奏过后,睁开眼,靠近话筒,唱出他亲手写下的第一句歌词——
‘穿越星辰万里/亿万个脑海神经
记忆的触角延续/藏在宇宙的尽头是你
曾在不同的银河世纪
远隔山海/也颠倒黎明
是无数次梦中惊醒
是思念铭心刻骨/悄无声息地降临'
顾翌安不懂旋律,也不懂作词作曲,可当俞锐唱出第一个字,他就全都读懂了。
读懂了俞锐歌词里的回忆,也读懂了那些年沉甸甸的想念,以及他曾经的彷徨和等候。
无需任何语言,他们在歌声中沉默着对视,明明看不真切,可眼里却又只剩彼此,怎么也看不够。
空白的一段旋律过后,俞锐抬起眼,下巴微扬,舞台上方那束冷白色灯光恰好照在俞锐额角那道旧疤上。
顾翌安看着他,在不经意地失神和怔愣当中,听到俞锐唱出最后一句歌词——
‘那时年少/是爱一次坚定不移
一眼万里/是等一人执手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歌词,我尽力了...
ps:其实这个故事最初的构思就来自翌哥那句情话‘我的宇宙尽头就是你’,另外,我会在vb捞一下三月份最初构思这本书时的原版歌词~
第97章 音乐会
圣诞过后紧挨着就是元旦。
卡着年末最后一天,柴羽筹备近半年的小提琴演奏会,终于在北城音乐厅如期举行。
那天是周末,俞锐和顾翌安都在医院值班。
忙碌一整天,所幸到了下午还算太平,没有接到任何急诊的临时呼叫,定好的排期手术也顺利完成。
摘掉口罩,换下洗手服,顾翌安走回办公室,俞锐刚好也从病区查房回来,俩人正好赶上准点下班。
离开前,侯亮亮缩头缩脑钻进俞锐办公室,手上还拿着一张柴羽好几年前发行的独奏专辑,想让俞锐帮忙带去给柴羽签名。
俞锐换好衣服,接到手里问:“你上次怎么不找他要签名?”
“上次不是没来得及嘛。”侯亮亮摸着脑袋咕哝。
俞锐还有些诧异,之后才想起来,除了门诊那回侯亮亮见过本人以外,柴羽手术在东院又是全程保密,侯亮亮自然没机会见到。
侯亮亮干笑两声又说:“柴羽演奏会的门票齁贵,连黄牛票都买不到,我这不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俞哥你走后门嘛。”
俞锐“嗯”了声,顺手将专辑塞进了外衣口袋。
“多谢俞哥,其实不是我要的,是我同学,我发誓我就你一个偶像,你可千万别误会。”侯亮亮神神叨叨还竖着两只手指跟他解释。
俞锐看他一眼,表情很无语。
侯亮亮还以为他不信,噼里啪啦还在说,俞锐理都懒得理,余光瞥到外面,顾翌安绕过护士站正往这边走。
胳膊一抬,手直接捂在猴子嘴上,俞锐觑眼警告道:“再说废话,后门就给你关了。”
侯亮亮立马噤声,连连点头。
年末最后一天,北城市区哪里人都多,音乐厅所在的中央广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紧挨北城的著名景点市政厅大钟楼,每年跨年夜这里都会有无数人守在广场上,等待着零点钟声敲响。
这样的活动最近几年越来越多人参与,基本上从六点开始,人群就一波波地往这边涌,直到凌晨两三点才逐渐散去。
他俩下班那会儿,西院门口的主干道,左右两边都已经堵死了。
无论是去市中心的,还是去旧城区的,清灰的夜色中,红白车灯连成两片,整整半小时都没动过一步。
以这种拥堵情况,开车压根儿都出不去医院。
于是毫不犹豫地,俩人直接选择地铁出行,到地方后还在附近不紧不慢地吃了点东西,之后才走到音乐厅,跟随人群检票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