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如参商不须别(220)

作者:叶秀

老人出手虚空一弹,盛临城立刻倒飞出去,撞碎了身后一堵高墙:

“打完了。——女娃娃,到你啦。”

作者有话说:

临城只是在凡尔赛,他可喜欢这个傻媳妇了.jpg

第145章 、说第一百三十九:鬼镇•剪城四神(五)

云雀歪了歪头, 她的鬓角被雨水濡湿,耳侧垂下娓娓的一道弧:

“我、放、肆?”

剪女阿镜面色冷肃, 眸光暗郁, 抬手一招,千千万万块云镜碎片同时旋转起来,好似历劫的星光, 眩出不计其数的十字光彩,“砰”地一声重新组合成了六面银光璨璨的飞天云镜。

云雀低低地笑了起来。

天光晦暗, 密雨濛濛, 云雀素淡寡意的面庞浸在幽诡的光线中,反而呈出另一种鬼气森然的妖艳来——好似生长在冥府边的素色花,虽然没有什么夺眼颜色, 但一枝一蔓都写着张扬又倨傲的美艳。

罗刹鬼骨,名副其实。

云雀伸出手指, 眯了眯翡翠色的眼睛, 遥遥地向她一指:

“我、放、肆、给、你、看。”

——秦广王!!!

剪女阿镜瞳孔骤然一缩,这股杀气凭空而现,毫无预兆,根本来不及分辨方位——这不是傀儡戏, 张家傀儡戏,根本没有快到这个地步……

秦广王破虚空而现, 三头六臂的偶人迅疾地旋转起来, 三柄春秋大刀飞旋成金属的风暴, 汹汹然旋切向剪女阿镜!

刹!

在云雀神识的辅助下,秦广王周身都泛着如梦似幻的荧光, 它的速度更是达到了令人胆寒的地步——剪女阿镜还没来得及动作, 春秋大刀已然逼向她的脊背, 吹毛断发的刃缘噌地斩断了剪女阿镜的三股长辫!

天地间陡然亮了一下!

剪女阿镜周身本来飞舞着六面飞天云镜,此时六面云镜各自翻转了一个特殊的角度,中央的剪女阿镜身形顿时一模糊,秦广王斩了个空;剪女阿镜的形影被六面银镜投射,转眼间出现在了十丈开外的位置!

姜家镜术•瞬步虚空!

此时阿镜位于高空、云雀处于低空,阿镜垂眸下瞰、云雀扬首上望,剪女阿镜双臂举起,口中一声清啸震耳不绝!

哗哗哗哗哗哗——

冥冥中似乎有上百个嗓子在应和她的长啸声,彼此共鸣、彼此交织、彼此迭缀,形成了蟠天际地的巨大潮浪!

这是最纯粹的修为碾压,稍微弱小一些的方偃可能就此爆体而亡。

好在这里没有弱者,只有高手、高手、和比高手更强大的怪物!

深山密雨下得湍急,一股奇异的诡蓝之色弥漫开去,这是剪女阿镜啸声中掺杂着的磅礴炼炁,周遭雨流悉数化为了陵劲淬砺的冰锥霜刃!

剪女阿镜气力陡发,双臂下劈!

这是一个号令的姿势,和云雀之前“御物”时打的响指的意义差不多;眼下的场面瑰奇而宏大,无数寒光绵密、蓝泽熠熠的冰刃像是拍岸的惊涛,朝着云雀暴拥疾卷而去!

云雀静静地悬浮在低空,眉毛都没动一下。

千万道杀意像是毒蛇的红信,滋溜溜地舔向了她跟前,云雀岿然不动,漠然无应。

——因为没必要。

楚江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云雀身后,白面黑唇,笑容阴诡,官袍上爬满了血红色的暗纹,衣袂翻飞间好似有无数血红毒蛇翻涌不休,配合上官袍下狰狞庞大的机械触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楚江王手中玉笏一敲,一股灵子以奇异吊诡的频率传震开去,拧成了一股诡奥难言的炼炁,幻化成了几颗瑰红色的艳丽光球。

十六小狱第十:幽量!

剪女阿镜心神巨震,她看得分明,这的确是张家傀儡戏,而且云雀的掌握,显然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磅礴汹涌的冰刃海潮遇到这些瑰红的光球,骤然放慢了上百倍;等到冰刃从光球另一端出现的时候,赫然是绣花针一般大小的细碎物件,既而被楚江王飞舞的钢铁触手上的巨大吸盘吞噬殆尽。

怎么会?

如果这是张家傀儡戏——张家傀儡戏最大的缺陷,就是傀儡从虚空中出现的速度极慢——但云雀召唤出秦广王和楚江王,都只是瞬间的事情!

剪城阿镜心神一震,心中冒出一个极其恐怖的可能:

……这个女人,是把傀儡戏改良了吗?

这个女人、是把传了上万年的傀儡戏、给改良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也太荒谬了……

.

.

“偃者,革也!”

剪女阿镜没来由地想起了幼年的自己,嗓声清脆,瞳光灼灼,大胆又无畏: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姜家若是再无变革,好似死水一潭,那么……”

啪!

她记得那记耳光,响亮无比,打碎了阿镜所有的天真和幼稚:

“田舍奴妇,张狂太过!”

.

.

剪女阿镜喉头遽然一紧:“——”

云雀倒是不知道剪女阿镜在想什么,淡声说道:“你的那几面镜子很棘手,是会反弹攻击?”

——绵绵就是这么吃亏的,差点没被自己的剑雨给砍死。

“但是……”云雀双眼微微一眯,这个表情像极了薄燐,慵懒、危险、冷酷,“——好像也不是很好用啊。”

唰!

剪女阿镜双眼陡然睁大,瓢泼的血色纵横开去!

秦广王的身姿陡然出现在了六镜之内,春秋大刀抡转出令人心惊胆战的风暴,蓦地劈开了阿镜的脊背!

白衣、血雨、刀光,阿镜被这一刀斩得翻卷腾空!

——没完!

春秋大刀追魂夺命而来,秦广王飞身追上,阿镜勉力地伸出血污沾染的手指,向着秦广王一点——

阿镜的胳膊被秦广王一刀两段,喷薄的血雨好似瀑散的红樱!

于此同时,阿镜的术法在秦广王身上起效,锃亮的炫光陡地一闪,秦广王的身体在凌空爆炸开去,浓黑的硝/烟好似一块深沉的夜幕,弥漫、铺满、搪塞了整个穹苍!

云雀心里无波无澜,秦广王只是一具傀儡,只要她记得图纸,再造出来只是时间问题;用一具偶人的身体换取剪女这等偃师的一只手臂,怎么说也值了!

她伸手虚虚一抓,“梳骨寒”应念亮起,数十道碧磷磷的丝线朝阿镜下坠的地方直直刺去!

这个空当抓得又准又毒,隐隐中居然有些薄燐出刀的意思;此时剪女阿镜一臂失去、脱力下坠,正是云雀当空刺穿剪女的最佳时机!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砰——!!!

旁侧兀地飞来一物,把云雀撞得当场倒飞出去!!!

这一力道好似共工怒触不周山,云雀的梳骨寒在地面上犁出了几十道深深的沟壑,也止不住云雀的身形!云雀和飞来那物一起,连连撞塌了几栋民居!

尘烟弥天,雨声潇潇,云雀在断瓦残砖中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瞳仁突地顿住:

“……绵绵?”

是绵绵。

绵绵瞳光涣散,脸色苍白,四肢反曲,像是一只精致又破碎的人偶,被人残忍地拧断了四肢。

云雀突然意识到,绵绵是被人扔过来的——当然是有意为之,砸的就是她云雀,云雀和绵绵一道撞进了民居里,砸穿了好几堵白漆墙壁。

要不是有淬体法身护着,那么此时就不应该是民居坍塌,而是她云雀粉身碎骨了。

云雀心底发寒:谁?

绵绵不是去帮盛临城了么?那个剪姥姜白氏看上去比剪女阿镜弱得多,绵绵可是龙女,霸体龙躯纵横天下,怎么会被人——

生生拧断了四肢?

——到底是谁?!

云雀撩起被血打湿的眼皮,向前望去,深红重紫衣裳的老人好似朝堂上垂垂老矣的耄耋大臣,衣裳华丽,形容枯槁,身形佝偻。

他颤颤巍巍地向云雀走来,脚步声不轻不重,但好似阎王催命的鼓声,一步步都敲在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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