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真言(10)
最后一通乌龙下来,齐砚行反而用比市价更贵的价钱,买了两串“酸葡萄”回家。
程问音知道以后,开玩笑说:“感觉你的工资应该由我来管,不然你总要乱花钱。”
结果下个月齐砚行发工资时,还真的把钱和工资条都交给了程问音,一分钱都没给自己留,搞得程问音哭笑不得。
程问音怀孕期间,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
其实刚和齐砚行结婚的时候,程问音并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如果不是那次发情期,他们原本不打算这么快要孩子。
对于omega来说,怀孕的辛苦和幸福是持平的,程问音也是一样。
起初,他对这个跳级成为自己丈夫的alpha的确是怀有很强烈的好感,只是一切还是太快了,这种感觉或许还称不上是爱情。但即便是在情感界线尚模糊的情况下,当他捱到最辛苦的孕后期时,也没有一次后悔和齐砚行结婚,并为他怀孕生子。
理由很简单,真心可以假装,不掺假的真心也是藏不住的。
齐砚行会为他按摩酸胀的小腿,在他因为肚子压迫身体而失眠的时候,一整夜守在他旁边,耐心地释放安抚信息素,直到他睡着以后,都还被包裹在松木沉静的味道里。
就是在那段时间,程问音发现了他的秘密——这个alpha在用信息素来弥补自己表达能力上的匮乏。
孕期的omega需要alpha的信息素,原本是平常的事,但是每次他难受的时候,齐砚行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安慰,就会给他比需要的量还要多十倍二十倍的信息素,当真是一点都不吝啬。
在如何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的课题上,齐砚行只会用最笨的方法答题。
不过……程问音愿意给他满分。
去年的守岁夜,是齐砚行和他一起在外公家度过的。
外公家的浴室没有防滑垫,程问音洗澡不方便,齐砚行便打了热水,让他坐在床沿上,帮他擦身体。
程问音总觉得alpha对自己有些过于绅士和克制,就连擦到胸口时,毛巾不小心碰到了乳尖,都要说一声抱歉,明明做爱的时候也会“故意”碰到,而且alpha的掌心有茧,不比毛巾的触感更温和。
但这样的克制又仿佛很能取悦到他,甚至于,他竟然因此起了一点逗弄alpha的坏心思。
擦完身体,齐砚行起身去倒水,他勾住了齐砚行的小指,说:“你可以帮我亲亲宝宝吗?”
alpha果然顿住,“怎么帮?”
程问音说:“亲一下肚子,宝宝可以感觉到的。”
他又摸着肚皮,补充道:“我亲不到。”语气中有些遗憾的意味。
这句话一下子让亲吻肚子里的宝宝成为了只有齐砚行才能做到的事,他在紧张中下意识重复吞咽,而程问音则将他喉结上下乱动的样子尽收眼底,忍着笑,解开alpha刚帮自己扣好的睡衣,露出圆滚滚的孕肚。
齐砚行单膝跪在床边,一个吻轻轻落在隆起的肚皮尖上,虔诚得不能再虔诚,仿佛比任何誓言都要牢靠。
原本抱着逗弄alpha心思的程问音,在这一刻毫无防备地红了脸。
他想,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始终认为,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想起过去有齐砚行陪伴的日子,程问音更加辗转难眠。
自上次分别起,齐砚行只打过一通电话回家,寄出去的信也没有回音。有事情做的时候还好,每每一闲下来,他总是忍不住要想齐砚行,忍不住为他担心。
战争带来恐惧,带来分别,却也在某种意义上,让他明白自己对齐砚行的感情远比想象中更深,也让他第一次如此坚定地相信,齐砚行对自己也是一样。
哪怕最开始是速冻水饺,但在精心烹调过后,也有机会变成热腾腾的美味。
在信息素的安抚下,宝宝总算是睡熟了,程问音披着毛衫走出卧室,想去倒杯水喝。
外公还没睡,正躺在摇椅上,盖着毛毯,闭着眼睛听广播。
前线的战事不会因为节日而暂停,晚间电台依然在播报着战争有关的消息,穿插着来自联盟宣传部的全民战争动员。
如今,程问音做妈妈已经很熟练,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但偶尔疲惫时也想变回小孩。
他伏在从小疼爱自己的外公膝上,喃喃自语:“外公,您说……明年这个时候,战争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外公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梳理他的头发,“不好讲喔……”
“啊……”程问音握住外公的手,贴在脸侧,委屈地埋怨道,“您就不能说,‘到时候肯定已经结束了,’安慰一下自己,也安慰一下我吗?”
外公笑了,摸了摸他的脸,“想听安慰?那外公可是会讲更好听的。”
“我们音音啊,有好福气。”
“不管中间遇到什么困难,伤心的,还是害怕的,到最后啊……都一定会幸福的。”
外公的语气温和平缓,像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程问音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从外公的书架上翻出童话书,缠着他给自己讲故事。
广播里,关于战争的消息播报结束了,一首温柔的老歌缓缓流淌出来,唱的是袅袅炊烟、茫茫稻海和等候在山岗上的姑娘,唱给远行的战士,唱给背后的家乡。
程问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都愿意相信外公讲的故事。
第八章
这是程问音印象中最漫长,也是最寒冷的一个冬天,首都的降雪几乎没有停过,他每天踏着积雪,迎着风雪,去往omega联合工会。
天气恶劣到,已经没办法再用婴儿车带宝宝出门,程问音只能尽量给宝宝穿厚一点,一路上护在怀里。
与此同时,在炮火轰鸣的前线,冬季是进攻和奇袭的绝佳伪装,联盟中央集团军群已向敌国腹地挺进300公里,进入战略调整期。
首都街巷的广播喇叭每天都在播放着相似的内容:“近两年,敌国持续在我联盟边境制造恐慌,在经济和外交等方面均对联盟施行不利的打击,这一切都是侵略的前奏,我们必须先发制人,坚决保卫联盟的安危,”“犯我国土,寸土必争,”这些激昂的话语鼓舞着市民对于坚持这场战斗的决心。
积雪开始消融的时候,程问音终于有了齐砚行的消息。
M85-7式新型榴弹炮大批量投入战场后,后方技术人员根据前线传来的实战情况不眠不休地调整参数,目前,榴弹炮性能已达到最佳,下个目标也有了雏形,齐砚行所在的团队迎来了自开战以来的第一个假期。
齐砚行回家的那天晚上,程问音早早就抱着宝宝等在院子里,期间一直和宝宝重复“爸爸”这个词语。
宝宝最近已经会跟着他念一些单音的叠词了,他第一个教会宝宝的词语就是“爸爸”,他想,这对于齐砚行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礼物。
果然,齐砚行听到宝宝的第一声“爸爸”,惊喜地将宝宝抱起来转个了圈。
宝宝似乎很享受在爸爸怀里飞起来的感觉,挥着小手笑个不停,帽子尖上的红色毛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和宝宝在院子里亲近了一会儿,齐砚行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揽过程问音的肩膀,一家三口回到温暖的室内。
安顿好宝宝,让他自己坐在婴儿椅上玩小鸭子,两个人才有时间好好看一看彼此。
齐砚行的目光温柔又深邃,只映着程问音一个人。他等不及想要亲吻程问音,却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形象不佳,赶紧踩下急刹车。
他感觉喉咙有些干,哑声说:“早上走得急,剃须刀突然找不到了,就没刮胡子。”
“没关系……”程问音抚上他的脸,心疼得几乎哽咽,“你瘦了好多。”
齐砚行笑了,“没有瘦,不过同事倒是都说我晒黑了。”
基地的试验场在空旷的高地上,即便是冬天也有很强烈的紫外线,长期在这里户外作业的人很难不被晒黑。齐砚行原本也算不上白,在基地的这一年里,皮肤开始渐渐靠近小麦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