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相性比较和的感觉吧？”肃霜想到灾厄，心情也有些复杂，“灾厄是没有思维的，它现在会变成拥有思维的模样，似乎也是因为我，它在模仿作为一个人类的我会做的事情，它在试图变成人类思考，学习人类思维，只是这样。”

肃霜没有说出更清晰的灾厄的感觉。

那种感觉……

就像是一见钟情。

就如同周仰天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就会选择相信他帮助他一样，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感觉到了，就这么做了。

因为肃霜，本身一个应该没有任何思维意义的东西拥有了人类的某些习惯。

喜欢、拥抱、靠近、帮助、嫉妒、愤怒、焦虑、担心等等等等只有人类才拥有的情感，灾厄都希望学会，因为灾厄对他‘一见钟情’。

“是吗？”肃雾的语气微沉。

“雾哥？”肃霜隐约察觉到了肃雾语气中的微妙的情绪。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的我们或许都走向了一个误区。”肃雾贴近在肃霜的耳边说话，那声音温柔浅淡，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之中也依旧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肃霜知道这是肃雾在防备有任何人能听到他们的交流，“火没有思维，它是工具，那么曾经无一例外的全部变成了怪物的人类那必然是有意而为之，不是火，而是使用火的某个东西。”

肃霜沉默着，认可肃雾的这个结论。

“但是这个东西就如同在犯罪现场的‘证据’，是必须被毁灭的东西，并且犯罪者正在企图销毁证据，我们的思维，我们的行为，我们的目的都正在被那东西引导着，有东西曾经在使用它到处点‘火’。”

即便肃雾不说，但是肃霜也清楚的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的指向了魔塔。

而肃雾用‘东西’去形容，也是因为不能确定想要人类灭亡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某个疯狂的犯罪者的疯狂的想法，那么从末世到现在三百多年，人类早已经死去。

魔塔不可能是以人类的能力就能诞生，时间穿梭也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得到的事。

“雾哥。”肃霜轻声说道，“为什么魔塔要回退呢？回退，是有什么意义的吗？”

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魔塔是回退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仅此而已。

“现在魔塔应该是在利用我们想要回到和平时代的希望，给了我们最大的甜头，让我们去替它销毁证据。”肃霜说道。

肃雾点点头：“到现在为止的发展，是刻意而为之。”

肃霜半眯起眼睛，想到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在进行的突破：“我们从一开始的魔塔钥匙定性为灾厄，就似乎是有人在的幕后做推手正在将这个信息引导向我们需要的方向一样，或许可以查一查一开始出现灾厄论调那个人。”

“恩。”肃雾应了一声。

人的思维是复杂的。

但是肃霜的直觉告诉他，正在操纵着整个局面的那个东西，似乎并不复杂。

它虽然有刻意去引导，却似乎并太理解人类的复杂性。

这样做的用意太明显，很容易会被有心人察觉到异常，可对方没有任何补救措施。

思维很简单。

是真的愚蠢，还是觉得就算是被知道了真相也无所谓的绝对的自负呢？

“雾哥。”肃霜轻声叫了肃雾，可语调中难掩失落，“抱歉，恐怕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了。”

虽然肃雾说他的身-体可以恢复，可肃霜却也必须要抱着最坏的打算。

“没关系，阿霜已经做的很好了。”肃雾语调温柔的，宛若在诱哄受伤的孩子，“我一直都很为阿霜骄傲。”

肃霜听着肃雾安抚的音调，心中却有些无奈，自己一直都无法爱上肃雾，恐怕也是因为如此吧，肃雾是亲人，是密不可分的绝对会站在自己身边的亲人，他对肃雾真的亲近到了无法产生任何爱意的地步。

“阿霜。”突然肃雾说道，“灾厄跑了。”

“……？”

肃霜有一瞬间的迷惘。

“不，准确说是它消失了，在我找到你的时候一直都被关着的灾厄失去了踪迹，应该是看你太痛苦所以让周围的一切都受到了损坏，不少研究员都在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关押它的地方完好无损，灾厄却消失了，或许灾厄真的没有实体。”

肃霜倒是一直忘记了还要去关注灾厄的事情。

“是心脏拟态的灾厄吗？”肃霜显然是有些惊讶。

“不，是目前在这里的这一所研究所中所有的灾厄都消失了，找不到任何影像信息，是凭空消失不见的。”肃雾握住肃霜的关节，“我将它放在你的身边，也是希望它可以保护你，可是它居然消失不见了，我对它很失望。”

肃霜也很惊讶，灾厄去了哪里？

“看来你也不知道。”肃雾抱住肃霜，在肃霜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不要想这些麻烦的事情了，好好休息，我在这里给你放了一些可以消遣的东西，全部都可以用语音控制，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叫我，我会过来。”

肃霜想到自己这个完全不能自控的身-体，心情很是复杂：“找个护工吧，我不希望耽误雾哥的工作。”

“不行，阿霜。”肃雾拒绝的很坚定，“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的你，会引来多少恶意，你永远也猜不到。”

肃霜表情一僵，大概也想到了什么，一个人类在另外一个完全无法反抗的人面前，会做什么样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测。

“还是告诉阿雪吧，如果是阿雪来照顾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肃霜说道。

肃雾却沉默了。

“雾哥？”肃霜抬眸想要看看肃雾，可是却被对方轻轻的抚摸了发丝。

“我想照顾你。”

肃霜陡然语塞。

“最后在你身边的，我希望是我。”肃雾将肃霜半靠在床-上，让他可以支撑自己看向屏幕，“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内的休息地，我会尽可能不离开你的。”

肃霜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抿唇，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肃霜一直都是忙碌的，或者说在末世中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忙碌的，而忙碌也是麻痹末世危机感的很好的药剂。

在很早很早之前流传下来的信息中，人类每天上班是有固定的休息时间的，似乎是一周会上五天班之后会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肃霜并不理解，如果不能忙于工作，那就只能忙于生计，相比较之下，至少工作还能让人类活着还有些价值。

但是在真正的进入了魔塔之后，肃霜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在那样的世界中，人类是拥有享受的特权的。

肃霜是第一次这么闲，却是不得不闲，他语音操控着打开了屏幕，在屏幕上更多的是一些关于目前为止所发布的研究资料和研究成果，肃霜还看到了关于人造迷雾的成效，还有很多目前关于灾厄的研究。

但是对于灾厄的研究，基本都是偏向灾厄的使用实验，似乎做不到对灾厄本身进行解析。

这里是肃雾的会议室，肃霜还接触到了很多曾经他的权利无法接触到的东西，还算有趣，并且何能做到学习的程度。

阿雪似乎是被外派了，因为灾厄的突然消失，他被派去另外有灾厄的地方进行研究，所以暂时不在身边，肃霜偶尔会和肃雪通话，好在没有被发现异常。

肃雾的照顾很贴心，每隔半个小时肃雾就会帮他调整一下姿势，每个四个小时就会重新帮他进行一下按-摩和活动让身-体不至于一直僵硬，肃霜虽然没有身-体的感觉，但是当肃雾能肆无忌惮的摆弄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肃霜也觉得肃雾对于他请护工的担心是正确的。

被一直摆弄的感觉并不好受，甚至是相当痛苦的，心理上对于不能掌控身-体的更多的是恐慌，每天还要大量的吞服药剂，并且进行身-体修复，却丝毫没有好转的样子让肃霜很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