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控(98)
“我能坐在这里吗?”大概为了印证许戚的防备是正确的,一个穿黑裙的年轻女人拿着瓶汽水坐到廖今雪旁边,微微一笑。
许戚没说完的话卡在嘴边,刚咽下去的三明治在胃里不舒服地涌了涌。廖今雪没有搭理,女人已经自来熟地向他们搭话:“你们是从东边过来的吗?刚才路上我看见了你们的车子,没想到又在这里碰见。”
“有什么事吗?”廖今雪问。
女人撩了下头发,笑道:“没事应该也能聊会天吧?”见廖今雪没有反应,她靠得更近一点,并不遮掩对他的兴趣,“我觉得我们很有缘,方便的话可以加个微信吗?就当朋友认识一下,我叫...”
“不方便。”
一道声音仓促地打断了她,来自旁边一直沉默寡言的许戚。
女人略微诧异地看向他,好像才注意到这里还坐了一个人。许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牵住廖今雪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我们要回去了,抱歉。”
礼貌归礼貌,拒绝起来却一点也不留余地。
廖今雪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唯有目光落在被许戚拉着的那只手。走出便利店,手也自然地松开。
迎面的冷风吹清了许戚的大脑,他不敢回头看那个女人的神情,还好夜色能替窘迫遮挡一二,低声:“那个,我刚刚只是,是...”
“只是什么?”廖今雪促狭地笑了下,“刚才说不方便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
许戚以为廖今雪是在笑话自己,头埋得更偏了,“那是因为她要你的微信。”声音快和脸一样低得听不清。
廖今雪稍倾下身,“她找我要,我就一定会给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懂,何况那个女人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许戚也明白,可当看见有人靠近廖今雪,不管性别、年龄、什么样的长相,危机感都会瞬间拉满,不做点什么根本关不掉警报。
他的本意是阻止对方,落实到行动上,反倒稀里糊涂地成为一种宣誓主权的行为。
廖今雪看着许戚微垂的眼睛,睫毛会随眨眼的幅度低颤,藏在镜片下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位置。一同许戚身上很多特质,被掩在厚重畏缩的壳里,不走近去看,永远没办法认清许戚真正的模样。
阴郁与笨拙,怯懦与直白,一道难解的题。
“我有东西忘记买,你回车里等我。”廖今雪突然说道。
许戚下意识扯住他的衣袖,想也没想就问:“不是去加微信吗?”
借着路灯,可以看清廖今雪这次的笑出自真心,说道:“不是。”
几分钟后,廖今雪从便利店里出来,手里多了一包烟,没有抽,而是径直放进口袋。
许戚开车送廖今雪到家楼下,看他解开安全带时只想时间能再慢一点,或者安全带突然出故障,最好解不开。可惜不到五秒,廖今雪已经推开门下车。
“那我回去了。”许戚干巴巴地说。
“再见。”
“再见,晚安。”
廖今雪没有回一句‘晚安’,单手扶住车门,与驾驶座里同样没有离开的意思的许戚对视,片刻后,他问:“你明天早上有拍摄吗?”
许戚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先一步回答:“没有。”
“那要上来坐一会吗?”
心被通上电,麻麻一颤。
廖今雪似乎天生就懂得该怎么用最简单的字词挑动一个人的情绪,让人又爱又恨的天赋,在眼下,似乎是爱的筹码更沉。
许戚说:“好。”
坐一会——最开始的确是单纯地坐,双手双脚规规矩矩,聊的内容也平平淡淡,但忘记从哪句话开始不对,这个‘坐’渐渐变得不是那么纯良。
等许戚再度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廖今雪压在沙发上接纳深吻。
桌上一口未动的水因为悉悉索索的动静晃来荡去,压抑的喘息在房间中回响,两具体温升高的身体紧贴,反应也悉数传递。
许戚的小腹被硬邦邦的烟盒硌得慌,他探进廖今雪的口袋把东西取出来,意外摸到另一个尺寸更大的盒子。
他举起来瞟了一眼,盒外‘超薄’两个字让他‘轰’的一下从里到外烧起来,说不利索:“你...你怎么把这个带在身上?”
廖今雪语气平淡:“货架上只剩这个。”
货架…结合起廖今雪重回便利店的举动,许戚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手里的东西快烫得拿不住,“你回便利店是为了买这个吗?”
“刚才想起来,家里没有工具。”
再正常的词从廖今雪口里说出来多了一层情色的含义。许戚狼狈地避开他的眼睛,低不可闻地讷讷:“那你刚才说上来坐一会...”
“如果你希望,我们可以坐回刚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