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控(140)
白甄霞没有看见也能想象得到小彦脏兮兮的手,满脸无奈,“你怎么又捡垃圾了,快点扔到窗户外面,别弄脏车子。”
可白甄霞就算生起气来也永远是一副软趴趴的性格,五岁的小孩都镇压不住。廖今雪垂眸睨了一眼,心思不在这里,或者说不在这辆车上,“回去后把手洗了。”
接连被打击的小彦撅起嘴巴,小心地瞅了一眼廖今雪的表情,被惯坏的脾气要发不发,“我要送给哥哥的。”
白甄霞说:“哥哥不喜欢这种东西,快点扔外面。”
“不要,我才不要扔掉!”
小彦乱蹬着两条腿,脏兮兮的土手印也按得到处都是。白甄霞焦急地回过头,想用言语阻止,但起不到一点作用。
直到小彦自己累了,停下来,廖今雪才把一包湿巾扔到他面前,冷声说:“自己弄的,自己擦掉。”
手心手背都是肉,听到自己小儿子被训斥,白甄霞心底有一丝不好受。她正想着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地让廖今雪温和一点,结果小彦吸了吸鼻子,真的抽出纸巾,把自己造出来的痕迹一点一点擦好。
白甄霞心底的尴尬不能够显现,只好说:“他还真听你的话。”
廖今雪说道:“不该对他太好。”
“他还那么小,骂他也没有用,等上小学就懂事了,你小的时候比小彦要乖多了...”白甄霞戛然而止,因为她感受到车里骤降的温度,连忙打补丁:“多亏这趟你能陪我们一起来,老周临时口头出差,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带小彦指定要忙坏。”
“我不是为了陪你们过来。”廖今雪注视着窗外,平静的语气就像回答等会要吃什么。
白甄霞只当他是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多言。
小彦凑上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哥哥是为了陪我才过来。”
廖今雪同样压低声音:“谁告诉你?”
“妈妈说的,她说哥哥最喜欢我了,让我要乖一点,这样哥哥就能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大房子,能天天一起玩。”
“她骗你的。”
“妈妈才不会骗我。”
廖今雪摸了摸小彦的后脑,漫不经心的手法更像在对待一个物品,没有温度,“每个人都会说谎,包括你妈妈,不要对一个人寄托太多的指望。”
小彦像是被唬住,又像似懂非懂,廖今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说这些,他收回掌心,压在衣袋里,遮挡住掌心内侧刚才被指甲刮出的印记。
许戚变了很多,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更有朝气,话也多了,还经常对那个同行的男生笑。他从来不会对他笑,连看他的时候都总是小心翼翼地半垂着头,好像只要对视他会吃了他一样。
成为陌路人明明是这段关系最好的结果,可以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后还笑着说‘到时候联系’。
这点客气是比火上浇油更剧烈的反应,和原本的预想背道而驰。没有他,许戚照样可以正常地生活、交友,这个发现比知道许戚离开更让廖今雪尝到黑压压的失控。
恨意在经久中发酵,叛变,中途究竟有没有变成另一种更不可控的情绪,他也无从知晓。
答案在许戚身上,他需要不断地靠近才能听到自己心底的声音,告诉他,该如何直面这段被他亲手弄成一团糟的关系。
第61章 想念一字而起
即便这段偶遇有多么出乎意料,也在一句稀疏平常的‘真巧’中没有下文。
贺文诚没有询问他和廖今雪的关系,接下聊的话题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态度都让许戚卸下一口紧绷的气,涌上些许暖意。
那层被廖今雪吹皱的波澜渐渐淡去,就好像从未出现。
偌大的城市,和同一个人相遇两次的概率微小到难以计算,他和廖今雪就是有再多缘分,止步于此也够了。不是每个故事都要有一个完整而又没有遗憾的结局。
这是许戚拿来说服自己的话,到底有没有真的被说服,他不知道,起码能让他不再去回想白天有关廖今雪的事情,安宁片刻。
趴在沙发上刷手机的贺文诚被水壶烧开的鸣叫勾起了身,泡面窜起热气腾腾的白雾,他突然触景生情,长叹一声:“哎,太惨了。”
许戚被他幽怨的语气叫回神,“怎么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家里一日三餐吃阿姨烧的菜,三菜一汤,一荤一素一海鲜,那才叫生活,”贺文诚说,“现在挤在这个50平米的出租屋里,每天吃泡面,我血管里流的都是调料包的味。”
话当然是苦中作乐的调侃,对许戚来说这里的环境一点都算不上差,和他在宁城租住的房子大差不差。但贺文诚家境殷实,50平米的出租屋遇上他这样的‘少爷’可能也算得上是一种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