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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失败的宣讲,但当走出那部人们行色匆匆的电梯,看到刚刚赶到大厅跑得西装领带拧成一团衬衫都翻起来的同伴,比起上前给对方一拳或者自责道歉,秦峥却只是走过去向大家歪了歪头,淡然地告诉各位:经验值+1,下次再战。
身上的衬衣还沾着污渍,回家路上的所有洗衣店都见鬼了一样全部是关着的,家里的洗衣液没有了,最近的超市因为停电而关门,秦峥便像个流浪汉一样徒步去到更远的商业街买回来。咖啡渍是十大顽固污渍中最难除的一种,便是送到最高档的干洗店花大价钱也未必能保证最后丝毫不留痕迹,而果不其然,秦峥回来后对着水龙头搓了四十分钟都没有洗干净,但他仍然把那件依旧沾着深色痕迹的衬衫拧干挂到了阳台上。
听来让人崩溃的一天,但秦峥的心情却出奇的平和,没有任何抱怨与烦躁,只是遇到了一件事,便想办法去解决那件事,即使这件事最后仍然没能解决成功,他也能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甚至中途还几度想笑。
想笑的原因嘛,是因为秦峥突然记起,小时候有一次同学不过是路过不小心把水洒在了他难得计划好好做一下的卷子上,秦峥便在大家惊恐的眼神中脾气颇大地踹了一脚桌子,而后一个人走到垃圾桶前,把卷子丢进去,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沈苫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那个混账长大了,他想。
而听着通话那端沈苫均匀的呼吸声,秦峥忍不住笑得更开颜了些。
很难不笑,因为他终于意识到,长大后,混账甚至还有了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相互殖民”出自《爱在午夜降临前》
第57章 Ch55 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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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不久,混账和他的梦便将下次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命中注定的巴塞罗那。”
两年后,秦峥终于将这个故事讲给了故事中的另外一个人。
沈苫有些意外,片刻后,他又笑了出来。
“我都不知道这些……我只记得醒来后我发现我们有时长很久的通话记录,问你的时候,你还骗我是‘误拨’与‘夜里随手接起后睡着了忘记挂断’。”
但其实沈苫当时就应该发现这难得的长难句答复不过是个借口吧。
“能给我讲讲吗,你的过去,”沈苫向秦峥许愿一个故事,“我想听最详细的版本。”
秦峥很配合:“从哪里讲起?”
沈苫想了一下:“小时候的部分我都知道了,从你出国开始吧。”
“出国……”秦峥眯起眼睛,似乎也在回忆那仿佛已经过去一个世纪的往昔。
“其实本来计划晚一年再出的,但在我高二的冬天,恰赶上许家出事,我父亲当时一心钻研如何全身而退再捞上一笔,便决定先把麻烦和软肋送出去。”
秦峥中学时虽然成绩一般,但出国该做的准备一点都没有少,离开燕城后,他进入曼哈顿一所高级私立中学突击了一年,最终顺利申请到排名很不错的UCLA。大学毕业前夕,秦峥回国参加冀晨的婚礼,随即前往赞比亚,同年夏天,他在回到洛杉矶后入学南加州大学马歇尔商学院,并且正式开始创业。
但这条路并不顺畅。
由于拒绝了父亲提出的大学毕业后直接回国的要求,虽然经济支持照旧,但秦峥已不再像本科时那样能获得多方助益。有的时候,那些原本慈眉善目的面孔流露出的甚至是比面向旁人时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比起其他的富二代,被父亲亲手赠与更多阻碍的秦峥不得不“白手起家”,可比起那些真正白手起家的人,秦峥又的确隶属于富二代那个圈子没错,属于“另一个阶级”。
总之,他两头不占好,好不容易才凑齐几个真正的伙伴,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但也始终不温不火。从南加大毕业后,秦峥又在加州留了快一年时间,直到来年春天和沈苫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分开,他才收拾东西,启程回国。
“怎么突然决定回去了?”沈苫轻声问道。
在阿根廷的时候,沈苫正沉浸于自我挣扎之中,看待所有事物都有一种陌生的抽离感,而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在深海蓝中掉入沉默虚空的也许不止是自己。
秦峥笑了一下:“当时——也没什么,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在等着我。”
或者说,其实他很少有能自己做出选择的机会。
秦峥当年出国,不是因为他对国外的教育环境感兴趣,是早就被安排好了一切。
秦峥后来回国,也不是因为他想家了,而是他没得选。
就在那之前不久,秦峥那位在国外也不老实的不争气兄长再度惹事扯上了大官司,而这次,他再也没有被送到别的地方含混过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