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光(91)
离异后迅速再婚的爸爸、远走他乡不能联系的亲妈、同父异母的弟弟、心怀鬼胎两面三刀的后妈、爷爷留下的遗产、叶奶奶的袒护、和殷胥结下的梁子……
一个小时的坦白,穆时海像个说别人故事的局外人,讲到哪儿都是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反而是听故事的人格外激动,死死拽住他胳膊气得说不出话,浑身发抖两眼通红,就差直接掀铺盖下床找人算账了。
“艹!”许迟川难得一见地爆了粗口,眼泪纯粹是被气出来的:“太过分了!都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他终于知道上次在鬼屋穆时海为什么会那样,怕黑怕雨声还怕密室,后背一阵胆寒,不敢深想,如果保姆没有打开衣柜,如果叶璟奶奶发现不对去敲门,死里逃生只要差一点点,穆时海就会死在某个他永远都不知道的地方。
“不许骂人,”穆时海捏了捏他的脸:“好好说话。”
“一群王八蛋!”
“说了不许骂人。”
“全都该下地狱!”
“……许迟川。”
“殷胥那个狗杂种,上次在医院就应该直接揍他!”
穆时海沉下脸:“我数三声。”
但小孩儿明显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还义愤填膺给了枕头两拳:“你后妈,呸!小贱人!迟早有报应!”
“……”
“穆时宇管叫你哥哥吗?”
“偶尔,当着我爸的面会叫。”
“呸,去你大爷的,”一张脸满是嫌恶拉得老长:“小垃圾,他也配。”
“……”
“他妈的,”许迟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都是一家子什么妖魔鬼怪,穆时海能平安长大真是世界第九大奇迹:“蛇鼠一窝猪狗不如!不对,这样是不是把你也骂进去了?我换个词……”
“崽崽。”
像一盆清凉的冬日凉雪径直倒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炮仗哑了火,听不见响。
“再骂,哥哥就要生气了。”
炸毛的小狗崽收了爪子乖乖跟着绳子回来睡在身边,穆时海伸出手,抹掉他眼角残留的泪:“污言秽语都不值得去骂去说;”
“语言是成本最低、最没用的武器;”
“行动的报复才是。”
“我不要同情和怜悯,我要赢。”
许迟川急了:“不是,我没……”
“我知道,”穆时海打断他:“我知道你没有。”
“我不会在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穆时海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与晦涩:“因为所有的这些,我都要她们千百倍的还回来。”
“要还的,”许迟川哑着嗓子一把抱住他:“都要她们还回来。”
鼻音浓重带有浓浓的委屈:“上次不是气你去打架,是气你说的话。”
“嗯,”穆时海摸摸他的头,收紧了手臂:“我知道。”
气他有口无心的伤人,气他的不信任,气他把他也别人。
“你不是别人说的那样,”许迟川从他怀里退出来,眼神黑黝发亮:“他们都不明白,但是我知道。”
喜怒无常圆滑伪装,残忍暴戾不学无术都不是他,接下刘艺余的水但不喝、带伤为班级参加比赛、篮球场替自己挡住球框垫背、接到叶璟电话暴雨中一路狂奔到医院……穆时海那么好那么好,是他见过的最帅最帅的小少爷,最好最好的哥哥。
大概是气氛太好,穆时海难得没有毒舌,老老实实等人彻底不抽抽了才把他放开,许迟川吸了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困了。”
“睡吧,”他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二点过了,下午比赛两点半开始,还能睡一个小时:“只能点外卖吃了打车回去,肯德基吃不吃?披萨?炒菜?干锅?”
“肯德基,薯条要大份。”
“吃这么多不见你长个,”又变回了那个熟悉毒舌的少爷:“睡吧,到了叫你。”
刚躺下许迟川就戳了戳他,穆时海睁开眼:“怎么了?”
“你胳膊,”许迟川指了指枕头底下被压着的手:“要不要拿出去,会麻。”
“没事,睡吧。”
大概真是哭累了,闭眼没两分钟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小呼噜声,小崽子睡得很死很熟,清润浅密的长睫随呼吸一动一颤,但手还是很不安分地搭在他身上,领口宽敞低头一眼就能看见白皙的锁骨,两条腿光溜溜的和自己贴在一起,像只抱树的小树袋熊。
手机刚震动一秒就被摁断,是外卖打来的电话,穆时海慢慢把胳膊移出来套了件外套下楼,提着两袋子KFC上来又轻手轻脚进了浴室把门反锁,花洒喷出的水浇湿了衣服,但没有熄灭眼底浮动的欲望。
胯下内裤被支成一个小帐篷,扯掉后少年青涩但蓬勃的欲望彻底一览无余,虽然还在发育但分量已经不容忽视,健康稚嫩的肉红色上已经青筋札结,握在手里微微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