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就是要以身相许+番外(12)
“哥哥,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江逾白的声音有些绵软,其中夹杂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哽咽,裴山青偏偏敏锐地捉到那一点,眨了眨眼定睛去看他的表情。
江逾白也发现裴山青在盯着自己看,茫然地回视过去,缓慢地闭上双眼又睁开,循环往复。
眼眶中蓄满的泪水随着眨眼的动作溢出,水光盈在眼睑下方,泪珠划过脸颊,如同彗星经过夜空时留下的痕迹,难以忽视。
裴山青的目光随着那滴泪转移到他微启的双唇,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江逾白将摆件放回原位,眼睫如同灵活的蝶翼一般轻颤着,呢喃着说:“我……我做了个噩梦,想起来拿纸,不小心碰到了摆件,对不起。”
他的泪水好似翻滚的江河汹涌而下,而裴山青的防线就是那最后一道河堤,在澎湃的浪潮下全面溃散。
裴山青坐在他面前,握住江逾白的手腕向自己这边拽了拽,让他站在自己双腿之间,又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无奈地说着。
“还是这么爱哭啊,江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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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哟,小东西还两幅面孔呢。”
第6章 想念
江逾白平视着他的双眼,小声啜泣说:“你嫌弃我吗?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哭了。”
裴山青泛起一阵酸楚,像无形之中被人吹入了一口气,心中某个位置不停地涨疼,拇指在他腕间摩挲着,“没有嫌弃你。”
江逾白轻抿着唇,露出一个似扬不扬的弧度,泪珠从眼角滑落,缓缓降在唇角,晕染开一片水迹。
裴山青捏着纸巾细细给他擦着,手指无意间掠过他的唇,还不忘鼓励他跳出恐慌努力表达,轻声问:“梦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江逾白半垂着眸子,用细弱的声音讲述自己的梦:“我梦见我没有搬家,但是屋里停电了,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爸爸妈妈一直在哭,还喊着我的名字。”
“怕黑吗?”
裴山青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说完就要伸手去开灯,到半途时被江逾白一下攥住了手。
他掌心里全是汗,沾湿了泛凉的指尖,连带着缝隙间都洇上一股湿润,裴山青微微愣了愣,一时忘记将手抽回来。
“别开灯,好丢脸。”江逾白吸了一下鼻子,恳求道,“这样待一会儿就好了,哥哥。”
裴山青记得他夜盲,仗着他看不清自己又靠近了些许,看他眉眼间笼罩的哀伤,侧耳听着他紊乱的呼吸,明知故问:“你看得清我吗?”
他背着光而坐,江逾白看不太清,但他的一颦一蹙早就刻在脑海中,他说这话时,便能自动联想出他脸上细小的表情,像只耀武扬威的犬类一样。
江逾白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说:“哥哥,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那么久远的事,记不太清了,光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爱哭。”裴山青拨开他额前被汗打湿的碎发,试了试他的体温,“还好,没发烧。”
“你每次都嫌我吵,但还是会抱我,哄我睡觉。”江逾白窥着过去他的小心思,双唇一开一合,“其实我也没那么烦人吧?”
“没有。”
裴山青宁愿他这样当着自己的面哭,也不想让他偷偷藏在被子里哭,顺着他的话说:“江逾白,困了吗?是想让我哄你睡觉吗?”
江逾白眨了眨眼,过了大半分钟才含糊不清地反问:“可以吗?”
“可以。”
裴山青拉着他在床边坐下,顺势让他躺倒,温热的掌心捂在他双眼上,“现在你可以想,你的眼前之所以一片黑暗,是因为我为你挡住了光。”
江逾白才哭过,鼻子有些不通气,此时微张着唇轻轻呼吸着,手指尖无措地捏着裴山青的衣角。
“所以不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知道了吗?”
他浸过汗的手指被裴山青握在手里,被放回到被子里,裴山青缓慢地轻拍他的肩膀,不熟练地做着能让他舒缓下来的动作。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后,裴山青知道江逾白还是没睡着,他轻颤的睫毛刮在掌心带来一阵酥痒,萦绕在周身挥之不去。
江逾白忽然开口问他:“哥哥,你困了吗?”
“还好。”裴山青坐在他身边,继续动作时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江逾白做出了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动作,只不过不同的是他这次可以扯着裴山青的衣服,让他在自己腾出的位置上睡下。
“不要嫌弃我了,我们挤一挤吧。”江逾白说。
裴山青发出一声短而急促的叹息,不知道是今晚第几遍的重复:“没有嫌弃你。”但还是没有选择在他身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