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就是要以身相许+番外(11)
江逾白不可思议地回望过去,问:“我们不是同班同学吗?”
“但是你看起来像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类型。”程过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和我这样的不是一类人。”
“哦?那你是哪一类?”江逾白随口反问,仰头灌了一口汽水,冰凉的液体渡过喉间,缓解了不少疼痛。
“成绩中下游,社交又不行,老师眼里的小透明,父母眼中的不成器。”程过自我剖析,说着说着还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就连回去和爸妈说自己被人欺负了,都要被挑错。”
“所以呢?正常的父母会怎么做?”江逾白起了兴致,继续问。
“嗯……我觉得至少会先关心一下受伤的地方疼不疼吧?”程过说,“温情一点的,还会再帮你敷一下身上的淤青,宽慰你一切都会变好的。”
江逾白若有所思地沉默着,程过在旁边动作轻缓地卷起衣袖,给他看自己胳膊上的伤痕,“你看,我爸妈就不会问,虽然这样说很对不起他们的养育之恩,但是我还是觉得,或许他们根本不爱我吧。”
江逾白瞥了一眼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身上只有胳膊受伤吗?”
程过愣了一下,说:“后背也有,具体要看他们下手的情况。”
江逾白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站起身往教学楼走,程过在背后喊了他一声,得到他一句不清不重的关心:“别人不给你上药,自己去买一瓶。”
程过在晃眼的阳光下眯起双眼,看江逾白远去的背影,总感觉他打了一架之后,好像还挺开心……
晚上裴山青回到家,正好撞见江逾白收拾餐桌上的外卖盒,拽过上面的单据条扫视一眼,“就喝个粥能吃饱吗?”
“喉咙很痛,吃不下别的东西。”江逾白笑了笑说,“哥哥吃晚饭了吗?”
裴山青脱下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回答说:“和朋友在食堂吃了点,油多还重盐,还不如回家做饭吃。”
江逾白某些时候不是什么很会聊天的类型,沉默着将外卖盒丢进厨房的垃圾桶,出来时被裴山青塞了杯水在手里。
“感冒要多喝水,等过了半个小时再吃药。”裴山青说着,转身走近茶几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沙发上喝着水。
江逾白今天喝水喝得够多了,但还是听话地小口抿着温水,双眼直直盯着裴山青,看他仰头喝水时脖颈的弧度,以及吞咽时上下滑动的喉结。
“给我买的资料呢?”江逾白问。
裴山青想起自己为了套话而说出来的话,猛地被水呛到呛咳起来,接过江逾白递来的纸,擦去唇边溢出的水渍,讪笑道:“你也不偏科啊,就不浪费我零花钱了吧?”
江逾白有些沮丧的垂下头,裴山青懊恼起自己的口不择言,又补充说:“你成绩多好啊,有这个钱不如留着给你买别的呢。”
江逾白的心情随着裴山青的话语在纵坐标上起伏着,描绘出一条杂乱而走势未知的曲线,又像是变化多端的心率图。
“真的吗?买什么?”江逾白吃一堑长一智,这次选择主动出击,“其实什么都可以的,不需要很贵重。”
裴山青对于他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心情起伏感到有些说不上来的愉悦,思考几秒后说:“等最近的节日到了你就知道了。”
江逾白心情大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进卧室,裴山青又问他:“你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江逾白抿着唇,看他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趁机打开柜子翻找出被褥,贴心地打好地铺。
裴山青没过一会儿就擦着头发走进房间,脖颈上的零星水珠折射出光泽,江逾白坐在地铺上冲他笑着说:“哥哥,今晚我睡地上吧。”
裴山青才想起忘记叫物业来修窗户,本想着江逾白感冒没好,睡地上容易发烧,奈何拗不过他,只好又给他添了床厚一点的被子。
江逾白平躺着,把被子拉过鼻尖的位置,只露出一双流转的眼眸,小声和他说:“哥哥晚安。”
裴山青支着身子和他对视,在那双懵懂天真的眼中有那么一瞬的恍惚,随即指尖触上墙壁嵌入的开关,在降临的黑暗中平息着跳动的心。
裴山青睡得并不踏实,可能是季潇的话悄然埋下了一颗种子,在暗中顺势而生,牢牢牵制住心绪,无论距离如何都挂念不已。
他半脱离出空白的梦境,翻身企图催眠自己继续入睡,却听见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裴山青惊坐起身,借着窗帘缝隙处透过的月光望见江逾白惊慌的身影,他半弯着腰,手上捏着那个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一个放在桌角的楠木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