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27)
只是一想起林芜那句“原来你知道”,他便无端有些在意,总觉得迟早会有什么超出他控制的事发生。
也罢,三个月转瞬即逝,也不会有下次了。
十分钟后孟麒推开天台门,也没能免俗,大马金刀地往秦殊边上一坐,当头就是一句:“姓秦的,你到底怎么回事!”
秦殊和他搭档兼室友三年,深谙此人脾性,也知道怎么对付他,先把一沓资料递到他面前:“这是他们每个人准备的问题,还有明天面试分组情况和顺序,你看看哪几个是打算特别关注的?”
孟麒被他噎得动弹不得,只好先接过来,草草翻了两页,不甘心道:“秦哥,你和林芜到底……”
“哦,对了,林芜的面试是安排在晚上那场,要是你们介意,晚上我就避嫌不去了,”秦殊一副“你提醒我了”的表情,诚恳道,“宋珏也不在,你一个人加油。”
谁不知道他识人极准,挑人从来不出毛病,缺了谁也缺不了他——老实人有苦说不出,只好暂时打消了自己的好奇心,挎着脸认认真真翻起材料:“你别不来啊,我都跟他们说了,明天一切照常,别起哄也别特殊关照……哦对,赵欢欢让我给你带个话,有眼不识正主,她深刻检讨。”
秦殊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糖,给了他一颗,淡然道:“没什么,我也没想到。”
孟麒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诚惶诚恐地接过他那颗糖:“你什么时候……有这个闲情逸致吃我们人类的小零食了?”
“……林芜给的,”秦殊顿了顿,神色自若地扯谎,“很酸,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也不知是谁从心上人嘴里尝了糖,转头下单了两百颗。
孟麒不疑有他,被塞了一嘴狗粮倒也不恼,打从心里替他高兴,翻着翻着又嘀咕起来:“哎,秦哥,我说实话,这两年看着你清心寡欲地过来,多少班花系花追你,你都给人家挡回去了,一点儿不为所动,我就想过你不会是压根不喜欢女生吧……当时还想着怎么劝劝你,性取向这事儿嘛,我个人不歧视,但不代表别人都不歧视,觉得恶心膈应的大有人在,你这么好的一个人,要是因为这个把路走窄了,也怪可惜的……”
秦殊咬碎那颗糖,不觉得酸,却无端想起那天林芜仰起头来吻他,眼睫扑闪,嘴里的糖似乎比现在更甜一些。
“不过我现在一点儿都不这么想了,看到那条弹幕的时候我就懂了,怪不得。”
又是个说话只说半截的人。秦殊眉梢微抬,看向他:“你又懂什么了?”
“懂你为什么看不上别人啊,”孟麒认真道,“林芜往那一站,我就觉得只有他才配得上你,不是说他会弹琴,或者长得帅,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就是那种感觉……你明白吗,就像江祺,唱歌也好听啊,长得多漂亮,但如果换了她发那两句话表白,我就不会这么觉得……”
他一转头,对上秦殊“我就静静听着你编”的眼神,一怔,心虚道:“难道不是吗?”
“不是,”秦殊转开视线,望着星月明晰的澄澈夜空,平静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世俗偏见,或者是否相配……这些问题,你想多了,还是看文件吧。”
我甚至从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孟麒咂摸着嘴里的糖,被酸得一激灵,彻底说不下去了。
是错觉吗,分明是大好的日子……啊不,普普通通热热闹闹的日子,说的也都是好话,怎么秦殊看起来并不高兴,反而有点儿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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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想着更换策略,林芜一时间倒也想不出能换些什么。
最初的思路无甚问题,完美周全的人只有那么一处漏洞,他自然要好好把握,只是除此之外……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撩不动秦殊,这个人明明喜欢他,怎么仿佛除了被挑衅和吃醋,对他就再没有别的心跳加速的时候了。
即使如此,他也依旧不认为秦殊如他那位名义上的前女友所言,是棵不通感情的铁树——原因无他,他只是觉得爱情本来也不是什么绝对纯善无害的东西,连性的终点都指向占有,晦暗与缠绵殊途同归,界线并不分明,秦殊会吃醋,会对他起生理反应,就没道理不会想跟他谈恋爱。
寝室门被推开,暂时打断了他的思考——是他那位翘了新生晚会出门和女神约会的室友回来了,看起来还不知道他在全年段新生面前干了什么,进门一如既往地咋呼:“小林!你绝对猜不到我今天干了什么!”
林芜从吊椅里探出个脑袋,比平时笑得更如沐春风:“干什么了?”
“你心情不错啊,”方一巡总觉得他哪里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来,只好抓抓头发,嘀咕着言归正传,“今天约女神看电影来着,还陪她逛了一晚上的街,你别说,你之前那招还真有用——女神居然对我撒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