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刃+番外(25)
季合一的唠叨终于接近尾声,谢竞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悄悄抬眼去看陈朽的表情。
刚好陈朽也看过来,视线交接。谢竞年心虚得很,松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那没其他事我就先带他回去了。”陈朽收回视线,起身与季合一握手,“麻烦老师了。”
“不麻烦。”季合一跟两人道别,临走前才想起来问,“对了小谢,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你还有个哥哥,是亲的吗?”
陈朽从沙发上拿起头盔,笑着应下:“嗯,亲的。”
这个时间段学生们都在上课,走廊里空无一人。陈朽走路时脚步很轻,厚重的靴底踏在瓷砖地上也只发出细微的声响。
早晨的阳光把走廊映得明亮,影子拉了很长。谢竞年跟在陈朽身后,一步一步踩在他投落的人影里,也没注意看路,直接撞上了陈朽的后背。
陈朽拉着谢竞年的书包肩带把人带到身侧,撩起眼皮看他,那眼神像是在问你是傻逼么。
但陈朽大概是不会对他说这话的,纯粹是谢竞年自己在那儿发散思维。
从学校出来一直到插上摩托车钥匙,陈朽都没怎么和谢竞年说话,抿着唇的样子凶得很。
“朽哥……你生气了?”
谢竞年还没见过陈朽生气的样子,但直觉告诉他陈朽这样就是因为今天的这件事。
刚要戴上的头盔又放了下来。陈朽走到学校外侧的围栏边坐下,倒也不急着走了,淡淡道:“我生哪门子的气。”
谢竞年撇了撇嘴,挨着他坐下,固执地咬死了刚刚在心底认定的:“你就是生气了。”
浓烈的烟草味儿飘进谢竞年的鼻子里,勾得他手心发痒。
其实作弊这件事他想过可能会被发现,但要他接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无论是老师们在办公室里小声的讨论,还是季合一深刻冗长的谈话,又或是陈朽此时的态度,这些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让人烦躁。
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他无法忽视陈朽的看法。这就是一根刺,随时随地都能狠狠的给他的心脏扎上一下。
谢竞年没忍住,伸手去扣陈朽皮衣口袋里露出的烟盒一角。
人没同意,他也不好直接拿出来,小猫儿似的挠着,发出微弱又没底气的询问:“朽哥,给我一根儿呗。”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抽烟。”陈朽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谢竞年追问:“然后呢?”
陈朽掐了烟,看着他笑:“然后就一直抽到现在,戒不掉了。”
话音落下谢竞年才反应过来,连忙拦住陈朽要扔烟头的举动,几乎抢过来一样把烟头攥在手心里。
陈朽被他吓了一跳,拉过谢竞年的手,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指,指尖摩挲着他掌纹密布的白嫩皮肤,斥道:“烟头你抢什么抢,非得烫出个窟窿?”
潮红顺着谢竞年的耳根向上蔓延开来。他大脑空白,只剩下刚刚陈朽触碰在掌心的温度,没有被烫伤的疼痛,反而是酥麻感一路直达心尖儿,久久盘踞不散。
谢竞年看着掉在地上的烟头觉得有些可惜,闷声道歉:“我错了朽哥。”
没有收到回应,谢竞年抬头看向陈朽,发现他又紧紧皱起了眉头。
谢竞年以为陈朽还在怪他抢烟头,便态度诚恳地继续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朽哥,下次不会了。”
“不关你的事。”
陈朽回过神,刻意离他远远的,挪到树底下又点上烟。
谢竞年坐在那儿没动,他看见陈朽才刚抽了一口,校门口的门卫处就走出来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直直冲着陈朽过去,声音洪亮,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小伙子!学校门口不能抽烟!”
大概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出,陈朽愣了一下,在门卫近距离的死亡凝视下捻灭了烟。
等他走回去,谢竞年早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因为实在是很少有机会能看到陈朽出糗的样子。
当然,幸灾乐祸的后果就是岔气带来的折磨。
谢竞年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儿,眼底还露着笑意,嘴上却委屈巴巴地:“朽哥,我肚子疼。”
陈朽冷酷无情,不为所动:“起来吃饭。”
谢竞年翻身把脸冲在沙发靠背那一侧,还想再赖一会儿。没成想陈朽根本不给他机会,连拖带拽地把他从沙发上弄到了餐厅。
一段时间没吃,谢竞年觉得陈朽的手艺变好了,牛奶燕麦粥比他在外面买的还要香。
“不够吃锅里还有。”陈朽不知道忙些什么,等他快吃完了才过来慢悠悠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在谢竞年对面坐了下来。
其实今天一开始季合一说要找家长,谢竞年确实慌了,打电话给陈朽时更是心脏跳得像坐过山车似的——虽然他还没坐过过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