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4)
李尧勋一看自家二哈那谄媚样就恨得牙根儿痒痒,畜生也见人下菜碟?简榕来了乖得像只猫似的,之前拆家时那熊样呢?
李尧勋递给简榕一杯果汁,顺势坐在他身边瞄着电脑屏幕。
我去不是吧……简榕这家伙怎么就和院子骠上劲了,四合院租不成,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大杂院上。
“我说简榕啊,咱正儿八经地找个两居室不好吗?大杂院人多不方便,生活设施也不齐全,上厕所还得去胡同口的公厕,你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找罪受么?”李尧勋知道简榕不愿意跟他住一块,他也不勉强,但房子起码租个离他近点的,条件好点的,他好照顾的,谁知人家偏就喜欢另辟蹊径。
“我觉得挺好啊,有人气。”简榕低着头,一页一页不厌其烦地翻看网页寻找合适的房源。
“感情我不是人啊?”李尧勋哭笑不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周围不要太安静。”
简榕的话让李尧勋心里微微一痛,他明白那话里的含义,也知道简榕一个人熬得辛苦。
不就是四合院么?老子给你找!
李尧勋一把夺过简榕手中的电脑,“啪”地一声合上,“行了,你也甭瞎看了,这事儿我帮你办。”
“我可以自己慢慢找,你不用……”简榕抬起头,眉心微蹙。
“忘了我昨天说的话了么?”李尧勋拍拍简榕的肩,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深刻的温柔。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简榕双唇轻启欲言又止,面对李尧勋的执着,他也只能妥协。
……
突然冷场,气氛有些尴尬,李尧勋轻咳了一声开始没话找话。
“那个……你画展弄得如何了?”李尧勋是少数知道简榕底细的人,诺兰要在B市办个人首展他自然门儿清。
“我不清楚,一直都是弗兰克经手,不用我操心。”简榕有些汗颜,他就是个甩手掌柜,啥也不知道。
“你对这个弗兰克……挺信任的。”李尧勋的语气醋了吧唧,他知道简榕和这个叫弗兰克的只是合作伙伴,但就是忍不住浑身冒酸水。
“老朋友而已。”简榕点头,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李尧勋脸上的微表情就是他不想住在这的原因,他不愿看李尧勋求而不得的失落眼神,更不想让他难过,但有些事注定无法避免,他没必要解释也无须解释,索性眼不见为净。
嘉娱风尚总裁办公室——
骆临川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滑动鼠标滚轮翻看网页,桌上待签的文件堆了一摞,他都视而不见。是什么让他如此专注,当然是诺兰举办画展的消息。
骆临川表面平静,内心却难掩激动。之前他一直在国外出差,昨天才刚回来,打开电脑就弹出这条推送。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诺兰竟然要在中国、在B市、在他的眼门前儿举办首届线下个人画展,而且很有可能亲自到场出席!骆临川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赶紧点进官网申请入场券,谁知竟然销售一空。
骆临川看着已经变成灰色的“入场申请”栏懊恼不已,出了一趟不痛不痒的差,耽误了他的大事。
其实骆临川对这个叫诺兰的画家产生兴趣实属偶然,当时他在法国与人谈合作,在对方老总办公室看到一幅名为《重生》的画作。画的是两张相背的侧脸,相互交融不分你我,左边神色哀戚,右边笑容明媚,周围延伸出如树杈般的人手欲将两人撕开。整幅画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交叠变换,没有精细的轮廓,只靠色块堆砌,唯一的色彩就是笑着的人眼底的一抹血红。那时他对绘画还没有太深的研究,但那一颗血泪深深震撼了他,据收藏这幅画的人说,那确实是作画之人的指尖血。
都说画是一个人内心的真实写照,骆临川第一眼看到这幅画时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他很想找到这个人,想问他经历了什么,内心承受着怎样的煎熬才会用自己的血作画。他竟然有种想保护这个人的欲望,让他的笑里不再含泪滴血。
于是他不惜得罪合作方从人手中横刀夺爱,并在网上搜索诺兰的消息。这个人非常神秘,为人低调从不露面,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骆临川看了网站上展出的诺兰所有的作品,购买收藏了大小画作数十幅,通通都是网上支付然后用国际邮件寄到他的手中。
骆临川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如此牵挂,是因为他的作品和自己的心产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还是仅仅因为好奇心作祟,想看看自己神交已久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管什么原因,诺兰的这次中国之行他绝对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