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归(43)
“呜呜呜……夏叔叔、你真的,真的是我爸爸吗……”
夏也又是怜惜又是内疚,几乎说不出话来,点着头道:“我是怪怪的爸爸,怪怪以前在我肚子里住了好久呢……”
父子两个抱在一起,哭了好久后才慢慢平复下来。
从情绪激荡中抽离出来,夏也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多失态,惹得孩子陪他掉眼泪。
怪怪却不以为然,鼻子还红彤彤的,就瓮声瓮气地讲起了道理:“小爸爸,哭鼻子不丢人,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哭的。”
夏也笑了笑,忽的捕捉到什么,惊喜地问:“怪怪刚才叫我什么?”
“小爸爸……”怪怪的声音轻下去了些,有点腼腆地解释道,“你和爸爸都是爸爸,我就不知道是在叫谁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叫你爸爸,叫爸爸大爸爸。”
“喜欢的喜欢的!”夏也忙不迭笑道,“再叫给我听听好不好?”
“小爸爸小爸爸小爸爸……”怪怪也咯咯笑起来,又变成了活力满满的可爱宝宝,扑进夏也怀里,蹭着他的脖子撒娇。
事实上,从夏也的父母离世后,他就鲜少会在人前掉眼泪了。细论起来,除了汪西迩,怪怪算是头个看到他哭的人。
不过,这两位一个是至亲,一个是至爱,在他们面前哭,好像也没什么丢脸的。
午后的阳光恬静温馨,正值隆冬,却已然令人腾起了希望,等待接踵而来的春暖花开。
☆、第 25 章
江城的冬日并不算很冷,那场百年难得一遇的雪更像是匆匆路过的浮光掠影,短暂带来了几天低温,便又仓促离去。
连着小半个月都是碧空如洗的大晴天,海风拂来依旧沁凉,却又有种蓄势待发的蓬勃生机。
天气好再加上心情好,人就会不由自主地疲软下来,沉浸在暖融融的慵懒中。
忙碌了整年,夏也索性趁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小假,除了偶尔去工作室里做监工,心血来潮了就亲手修修图以外,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酒店里和怪怪玩。
小朋友几乎不需要什么过渡期,就很顺利且雀跃地习惯了omega爸爸的陪伴,还乐在其中地当起跟班,夏也去哪他去哪,俨然是条乖巧又引人注目的小尾巴。
同事们初次听到怪怪对着自家老板喊“小爸爸”时,不可谓不瞠目结舌,颇有默契地同时原地石化了许久,才在夏也泰然自若的神态中,艰难相信了这个事实。
若说这群人中有谁是不那么意外的,那就当属小李了。
虽然他也在大吃一惊的行列之中,但别人是因着“小夏哥和汪先生居然有一腿”的难以置信,他的惊讶程度则就轻微些,是“他们果然有一腿,不愧是我”的欣然自得。
至于汪西迩,虽说他赶来江城是临时起意,但毕竟也确实应承了江大的合作邀请,不能言而无信。
为了尽快结束那个项目,他连日来早出晚归,忙得不见人影。
事实上,冗杂的日程对汪教授来说并不棘手,令他觉得为难的,是早晨起床时,和怀里某个“软玉温香”依依惜别的过程。
也许是失而复得的原因,夏也没再像在遂省那样,能够囫囵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连枕边何时空了都不知道。
现在往往是汪西迩刚有动静,他就会从酣睡中惊醒,继而眉眼惺忪地靠过去,嘴里不知嘟囔些什么,总归是在抱怨江大那边不做人。
汪西迩很享受他这种半梦半醒间不设防的状态,是以无论多无厘头的话,都会耐心回应。
窗帘缝隙中透进熹微的晨光,温暖昏暗的房间里,慢吞吞响过几声你来我往的絮语,半晌后又复归平静。
等把人哄睡回去,汪西迩才掀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
太阳东升西落,悠闲光阴转瞬即逝,倏忽间,日历就匆匆忙忙撕到了底。
元旦前夕,天气一如既往的好,只是街上却只有零星少数的行人,或许是节假日来临,大家都各自赶去和亲友团聚的原因。
不知不觉间,夏也已经在江城的住所里度过了三个跨年夜,今年自然也是如常。
只是相较以往又有些许不同,这回不再是孤身一人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他还带来了两个羁绊至深的人。
用钥匙拧开正门的那一刻,夏也站在玄关前,有须臾的恍惚。
时隔太久了。
自从父母离世后,曾经温馨幸福的“家”,变成冰凉冷寂的“住所”,又在经年过后的今日,再度成为崭新的、又与过去分外相似的“家”。
怪怪对这里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甫一进屋,就跟脱了缰的小马驹似的,不厌其烦地挨个屋蹿过去,还自告奋勇要帮爸爸们收拾搬过来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