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从火葬场爬出来了!(149)
“政府也不作为。所以,整个村子里,最多的就是孤儿。有的孩子甚至刚一出生,父亲就杳无音信。”
“总之,这里很是混乱。”
‘孤儿’这两个字一出来,裴应声指尖攥的越发紧了。
“你知道的,阿遇曾经和他们一样。”
肖凌终于在这会儿说出了他最想说的那些话,“裴哥,我知道这可能听起来很危险。但如果你能听的进去,就别阻止他去做这些事情。”
“拍一些志愿活动的边角料,对他以后也有好处。”
“他已经没办法弹钢琴了,能做自己唯二喜欢的事,对他来说,或许已经很不容易了。”
...
这些天,剧组忙着布置外景,他们这些演员住在附近的旅馆里,有时间会凑到一起围读剧本,但还是闲下来的时候居多。
这时候江安遇总是往兜里揣一把糖,等在村子里兜兜转转好几圈的时候,那些糖就分完了。就像肖凌说的,独头村里,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可怜的孩子。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把他带过来的最后一把奶糖塞进兜里,准备再去看看那些小家伙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木头房子里传来一阵小孩热闹的笑声。
好奇心驱使着他过去。
然而刚走到门口的转角处,江安遇的脚步骤然停住,连带着呼吸也跟着一滞。透过那道微微敞开的门缝,他看见一向矜贵的男人,此刻正踩着梯子,手里抱着污脏的茅草,看上去像是在补那些被大雪压塌的草屋。
羽绒服被搭在门口的木头横梁上,裴应声身上原本干净的白衬衫此刻尽是泥点,指尖也冻得通红,可他看起来却像是丝毫不在意。
小孩子们在下面抢着给他递麦秆捆扎成的草束,一边嘻嘻哈哈地问他,“叔叔,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呀?”
男人手里的动作一顿,眉眼顷刻低垂下来,“等下次你们小遇哥哥不来的时候,你就在村头的树上做个记号,我就来了。”
“那你是惹小遇哥哥生气了吗?”围在裴应声身边的是一个小女生,她在口袋里摸索了好久,才舍不得地拿出那一颗奶糖,然后揪一揪裴应声的衣角,“你给他一颗糖就好啦~”
“上次我和村东的小胖子吵架,他就给了我一颗糖。”
裴应声敛眸,揉了揉她的脑袋,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大概要把全世界的糖给他,他才愿意开口。”
片刻,他又觉得自己可笑,和这些小孩子说这些有的没的。
“那你是不是喜欢他呀?”小孩子哪有什么恋爱观,他们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小遇哥哥很好哄的,上次虎妞就骗了他好多糖。”
裴应声没说话。
临了修缮好这些房屋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蹲下身,与面前这些小朋友视线齐平。
“下次我会给你们带糖,只是,”裴应声说,“不许再骗他,也不准问他要糖吃。”
似乎想起了什么,男人嘴角微微抿着,“我们阿遇,也很喜欢吃糖。”
“啊?可小遇哥哥已经是大人了,大人也要吃糖吗?”
小遇已经是个大人了。
听到这句话的裴应声一怔,原来在别人眼里,他的阿遇,已经是个大人了。
曾经被他抱回家的害怕瑟瑟发抖的小青年,如今也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裴应声哪敢想时间竟然会过的这样快。
“他...”他声音带着些喑哑,“也才做大人不久。”
他也才做大人不久。
江安遇鼻尖没来由地一酸。他忽然想起来,自从那天他问过裴应声打算困住他到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就再也没见过裴应声了。
原来裴应声一直都不曾离开过。
异样的情绪在心中升腾起来,江安遇不自觉地攥紧口袋里的奶糖,心尖缺失的那一块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缓慢地填满。
等到裴应声出来的时候,江安遇就把自己藏在深深的巷子里,直到裴应声走远了,他才缓缓绕到裴应声说的那棵树跟前,上面零零散散地落下七八道痕迹。
看样子,裴应声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江安遇站在那棵树面前,看着上面杂乱无章的树疤,竟然站了许久也没有离开。
夜半时分,外面纷纷扬扬地开始下起雪。
江安遇居住的旅馆外面,传来一阵低低的流畅的钢琴声,他对钢琴的声音一向敏感,即便不能很好地弹奏了,但是一听到这些声音,还是会分外欣喜,尤其是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只是这弹钢琴的人,似乎不大熟练,虽然流畅,但是听起来像是个初学者,甚至到高潮的时候,还会漏掉一两个音节。
钢琴的声源听起来不是很远。
江安遇起身,披了件棉衣,循着钢琴的声音走过去,沿着昏黄的路灯,在雪地里踩出一连串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