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从火葬场爬出来了!(148)
即便把江安遇留在身边, 他也总是做错事情。
等到青年从客房出来,裴应声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把那碗鸡蛋羹放在桌子上,似乎是怕青年拒绝,他又指着桌上年代久远的木制饭盒,说,“老宅那边送来的,爷爷怕你饿着。”
桌上提饭的木盒上还沾着红漆,裴家的东西,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件,都是洗得干净的古董。
江安遇当然认得,他从上初中的时候开始,陈阿姨就是用这样的提饭盒给他送饭的。
偶尔也有几次,他会在学校门口看见裴应声的车,男人总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他还没跑到跟前,甚至离车还有远远一大截的时候,车窗就已经被裴应声放下来了。
男人带着墨镜趴在车窗上,毫不芥蒂地招摇着往他这里看。每每这时,江安遇总会一路跑过去,生怕裴应声叫别人看了去。
酱油的香味将青年从回忆里荡出来,鸡蛋羹的味道还是和陈阿姨做的一样,可江安遇还是一口就尝出了差别。
陈阿姨做饭喜欢放枸杞,然而这碗鸡蛋羹里除了调料,其他的东西干干净净。
裴应声眼见着他吃了一小口就要放下勺子,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慌忙问道:“不好吃吗?”
青年没说话。
“没事。”裴应声连说话也斟酌着语气,“不好吃,那就不吃。”
江安遇原本是想放下汤勺离开的,他不想与裴应声再有什么瓜葛,直到他无意间看见男人将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见半分伤口裸露在外面。
攥着汤勺的手一紧。
夏天这样闷热,裴应声却遮掩着伤口,仅仅只是因为他昨天说了一句‘装可怜’。
“大概是凉了。”裴应声神色无措,给自己找着江安遇不喜欢他的借口,说着便要用那只没有戴手套的手,去收江安遇跟前的蛋羹。
裴应声这样如履薄冰。
那一瞬间,江安遇的目光落在裴应声转身走向流理台的背影,不自觉地紧抿着唇。男人宽厚的背影此时却尽是落寞。
这时候,他又不得不承认,他不是曾经心如磐石的裴应声,也还是会难过。
他只是装的坦然而已。
如果看不见就好了。
在江安遇起身离开的那一瞬间,裴应声听到动静倏然回头,手里的蛋羹没拿稳,顺势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碗四分五裂,里面的蛋羹溅的满地都是。
可裴应声却无暇顾忌,只是愣愣看着被他惊扰站在原地的江安遇,隐匿在眼底的浅红随着江安遇的动作缓缓浮上眼角。
“我,我以为你要走。”裴应声解释。
他试图用狼狈和失态来遮掩几乎藏不住的悲伤。
对上青年漠然的目光,裴应声的解释听起来苍白无力,“我不是发脾气。”
男人重复着,“没有发脾气。”
可不管他怎样说,眼前的青年始终是一副置身事外无动于衷的神色,仿佛这一只碎掉的碗,根本不会让他想这么多。
裴应声终于偃旗息鼓。
正当他以为江安遇不会再开口和他说任何一句话的时候,他忽然听到青年喊他名字。
“裴应声。”
他慌张回头,眼里的殷切明显,然而下一秒青年的话,却让他在一瞬间如坠冰窟。
“你还,要困我,多久,呢?”
裴应声怔愣在原地。
直到将青年送到卧龙雪山,裴应声看着青年在肖凌的带领下,和那群人腼腆着聊天,他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不敢靠近一步。
脑海里回着青年那句‘你还要困我多久呢?’
裴应声想,他哪里困得住江安遇。
终于等到肖凌回来,裴应声细细问他江安遇和那些人都聊了什么,肖凌都一一告诉他。
“裴哥,你怎么不过去?”肖凌问他,想知道江安遇说了什么,直接过去听,或者走近些听不好吗。
裴应声摇头,“那些人怕我。”
他一过去,那些人就都跑了,阿遇就又是一个人了。
裴应声紧紧攥着手,“我看着就好。”
肖凌看着穿得严严实实的,试图用手语和别人交流的江安遇,即便说话不利落,在雪山里脸冻得通红,但也能看出来是开心的。
“卧龙雪山这里有一个志愿者的项目,我猜小遇大概会很喜欢。”肖凌说。
裴应声既然把江安遇交给他,他自然就要对江安遇负责,要给他规划好以后的每一条路。
“什么项目?”
“卧龙雪山这一带,有一个村子叫独头村,和剧组很近,这个村子难以想象的落后,”肖凌看一眼裴应声,继续说,“那块的中年人进城打工,充当廉价劳动力,又或者被骗到金三角,要么再没回来,要么再回来就是缺胳膊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