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山(81)
“?”
季维知因为太心虚把借口背得很熟,可对面就是个陌生人,人就是好心一提根本没往歪了想。
多那嘴干啥?怪此地无银的。
“那个,我意思是,”好在季维知脸皮够厚,转移话题一把好手,“裴先生眼睛还挺尖的哈,挺了解咱这身衣服。”
“嗯,我家里人……跟你是同行。”裴山说这话时,声音异常温柔。
第52章 亲多少下才算够
一路火车颠簸,辛苦,却也挺有乐子。尤其是上来一帮学生后,整趟车都热闹了。
原来这车上大多是成年人,要么携妻带子,为去云城后的生意发愁,要么挨个轮值,生怕路途出了什么岔子,哪个不是顾虑一堆?
可新来的这帮人不,明明他们新校区都还没着落,母校旧址说不定几个月后被轰得谁都不认识了,可他们就是成天笑呵呵的,还拉着大伙一块儿笑,恨不得把全车厢都发展成校友。
老师们也无奈,看不住这帮孩子,只能跟着一块儿闹——造呗,反正都这样了,乐呵几天怎么了?
这天,一帮人正围一块儿唱歌。有个小姑娘也是人才,逃命的路,她背了把吉他。路上吉他被崩断两根弦儿,她就用剩下的弹。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唱南方,唱山高水远、道阻且长,唱此后,与日月同光。[1]
歌声穿过嘈杂的人群,来到走廊尽头。
恰逢夕阳正好,余晖金黄,镀得地板上闲坐的来人周遭都是橘色。旁边摆着两个饭盒,但都没动几口。
这段时间俩人都不轻松。季维知不必说,盛绥被闷在车上也没忘济善会的活动和泊城那头的生意。一周见不上几次面,很难为这对热恋中的情侣。
于是就更争分夺秒地腻歪。
走廊没人,季维知特意找盛绥来这吃饭,顺带看着路况。
吃又不好好吃,季维知讨好地笑,“你喂我呗。”
“张嘴。” 勺子下一秒就递过去了。
季维知美美地嚼完,懒劲儿上来不想动,软塌塌地枕在盛绥腿上,哼哼唧唧的。
“舒服了?”
“嗯。” 鼻腔里哼出来的。
盛绥嗔他:“这会儿知道黏我了,早干嘛去。”
这是在埋怨季维知忙得不见人影呢。年轻人哪能受这指控,小狗似的在男人裤腿上蹭着,“早也黏你呢。”
盛绥没招,拎着他的衣服后领笑,“刚吃完,全是油你就蹭我。”
“就蹭,蹭了我给你洗。” 季维知这回可放肆了,撑直手臂冲人脸上啵了好几口,“我不但蹭,我还亲你。”
盛绥哪舍得真让他洗,嘴上说着不卫生,心里美得都不知今夕何夕了,两手冲小孩脸上又揉又捏,“多大人了还这么没正形。”
“跟你要什么正形,成天搁外头端着还不嫌累啊。” 季维知亲完又躺回来,舒舒服服地闭上眼打盹儿。
火车晃晃悠悠,走廊里除了呜呼匡切的动静,就只剩一群人的合唱声。
季维知问:“二爷,外头在唱啥啊?”
盛绥竖着耳朵辨认了会,答:“雁城大学的校歌。”
“雁城大学……” 季维知没睁眼,把脸埋在大腿中间,“他们这帮师生还挺有意思的。”
都聊起这个了,盛绥也不藏着掖着,径直问:“是么?比如那个裴先生?”
季维知笑:“你知道他。”
这人跟盛绥有点渊源,再加上季维知之前遇到过他,盛绥就多说了几句:“何止知道,我还跟他在《时报》上吵过架。”
《时报》是全国性的报纸,各地笔者都会在上头发表评论。常常头一期谁一鸣惊人了,第二期就会有人发个驳某某书,一来二去,好不热闹。
季维知坐起来,问:“还有这事?”
“嗯,他笔名怀璋,写社论挺厉害的。”
这么一说季维知就有印象了,这个笔名他确实听过,就是没把它跟裴山联系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笔名?”
“我能不知道么,当初济善会的成员里,” 盛绥顿了顿,语气平常,好像只是在谈论今天天气还可以,“就有他一个。”
“?” 季维知瞪大了眼。
盛绥以为他是惊讶于济善会的规模,解释道:“虽然裴先生是雁城人,但济善会当时影响力挺大的。裴山没少参加活动。”
季维知抬眼瞧盛绥,有些不满:“你下回能不能别用这么稀松平常的语气讲这种大新闻?”
盛绥毕竟早就知道裴山要去云城,见怪不怪了就没觉得这事离谱。
“行,听你的。” 盛绥应道。
季维知看着眼前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喜欢又心疼,心尖儿都发酸发麻,没忍住扑到人家怀里。
“怎么又黏上了。” 盛绥不知道他刚刚小脑袋里想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