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夏(40)
虽然平时都是保姆来家里做饭,但时望其实也花时间正经学过下厨,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留许赐吃饭,他存心要好好在许赐面前露一手。
至于烧什么菜,考虑到许赐的口味偏淡不能吃辣,时望很快想好今天晚上的菜单。
忙活了一会儿之后,蒸锅开始运作。时望一心兼二用,刚搅拌完蛋液,紧接着从锅里捞出炒至变色的虾仁。
“要加水。”许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腥。”
时望回头一看,许赐抄着手,以一种还算放松的姿势站在厨房门边,正在看他做饭。
时望明白过来许赐指的是案台上那碗打好的蛋液,他愣了愣:“你也会做饭?”
许赐走上前,“在家一般都是我做。”
这下时望是真的有些吃惊,“我以为你最多给阿姨打打下手。”
“她?”许赐摇摇头,“不如说她给我打下手。”
他来到水池边,帮着时望一起洗芥蓝。时望说:“我记得上次吃阿姨煮的馄饨……”
“她唯一能煮好的就是馄饨和汤圆。”许赐的语气虽然淡,却透着一点无奈,“其他的也能吃,但我不太愿意吃。”
听许赐毫不留情揭了许颂筎的底,时望好笑之余,陡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上一点。
把几根洗好的芥蓝码齐放在盘子里,时望低着头,看见许赐浸在水中的手指。他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那道疤已经褪干净,只留下一条细细的痕迹。
依旧是很漂亮的一双手,让人轻易就联想到黑白琴键,或者一些古典艺术品。
时望发了不到半分钟的呆,回神的时候发现许赐的视线也落在他手上。
时望右手指节上的那几处擦伤还红着,被水一冲更显得鲜明,在许赐的视线下,他本能地把右手往旁边躲了躲。
“藏什么?”
“不是,”时望结巴一下,连忙解释,“我、我没有打架!”
话一出口,时望瞬间被自己蠢到了,这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许赐微微挑眉,“嗯,你没有打架。”
“………………”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只要许赐在,时望的智商就会直线下降,简直像没有脑子。他只能硬着头皮给自己找补,“我之前做了个决定,以后要洗心革面,争做二十一世纪好青年,再也不打架了。”
他看着许赐,笃定道:“真的。”
最后也不知道许赐有没有信,总之许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时望端着盘子去了灶台前,半天才压下那一阵心虚。
*三②零三三舞酒四零②
这次时望做了三道菜,十七八岁的男生胃口不小,他和许赐一起就着米饭很快把菜全部解决。合作洗干净碗后,两人重新投入到学习中。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试卷差不多快整理完了,时望忽然开始心不在焉,接连走了两次神。
九点钟,许赐合上笔盖,说:“今天先到这里,笔记你明天再看一遍,加深印象。”
时望一秒坐正,“你要走了?”
许赐看了他一眼。
“都这么晚了,要不——”时望的话还没说完,许赐已经拎起自己的书包。时望默默吞下后面的话,“……那好吧。”
一路将许赐送到门口,时望说:“再见。”
许赐说:“再见。”
停顿一下,许赐没有立即走,而是低敛着眼睫,头发晕着玄关处打下的灯光,“另外,谢谢你。”
时望没有接话,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许赐背着包走远。
等了几分钟,他下楼骑上自行车,和以前一样跟在那道骑车的身影后面。
穿过广场,穿过车流,穿过数不清的行人,穿过满地金黄的梧桐道。种满法国梧桐的道路两侧浮动着昏黄的灯团,风过时头顶发出簌簌声,单车车轮碾过一路的落叶。
许赐在灯下骑着车,宽大卫衣被风吹得鼓起,发梢偶尔也被吹起来。他骑得很快,许多路过的人都会回头再看他一眼。
突然,许赐停了下来。
时望单脚踩住地,也停下来。他顺着许赐的目光看过去,不确定许赐是不是在看那个街头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许赐扶着自行车,远远望着那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非常安静地站了一段时间后,他转过身,推着车走了。
想到许赐刚才的眼神,时望没有犹豫多久,跑去了街对面准备买两串糖葫芦。然而他来迟一步,小贩的草靶上冰糖葫芦已经空了,最后两串刚刚被前面一个女孩子买走。
时望拦下那个女孩,问她能不能匀一串给自己。
时望对女孩这样解释:“我女朋友在和我闹脾气,他爱吃糖葫芦,我急着去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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