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里+番外(130)

作者:二尖瓣狭窄/迟雎

然而比土还破坏气氛的是我的哈欠,因为昨晚我只在出租上打了个十分钟的盹,现在困得眼泪直在眶里转。

我埋头在袖子上蹭了蹭,听见棠翎开口道:“睡吧。”

“我不想睡觉。”我想也没想地答了。

棠翎撑在水瓶上偏头盯着我,我不明白他怎么能总是用这样有些不谙世事的目光看我,甚至让我觉得这个词语就不该拿来形容他,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回应。

“昨晚我梦到我就站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月台上面,比仓鼠笼还小,火车不间断地从我面前开过去。我还在想我一定是眼睛花掉了,怎么每一列上面都坐着你啊。那些火车太快了,好像能把世界上所有东西碾平了再闯过去,所以我只能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看着你一次、一次、又一次地从我眼前离开。”我没再看棠翎,“……如果以后每天都要做这种梦,还不如死掉算了。”

棠翎没说话,我意识到气氛又因为我的胡言乱语而变得很奇怪。

虽然有点不太自然,但我很快又挂回了那张嬉皮笑脸,还试图把话讲得俏皮些:“以后我都不要睡觉了,除非能牵着你。”

可是我没想过棠翎会朝我伸出手。

我在他平沉的眼里瞧不见任何确切的情绪,委屈骤然浮上来,只觉得他好像又在逗流浪狗了。

“……谁他妈要你可怜我。”

棠翎叹了口气:“于真理,别这么拧巴行吗。”

我紧抿起唇,赌气地红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出息地在座位下面轻轻牵住了他的手,想说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拧巴的人。

第50章

我们下车以后的经历让我被迫温习了一句古诗: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迈出高铁的时候对面姑娘没刹住车,手里的豆浆就迎面而来地泼了我一肚子,然后那些浓稠的液体又逐渐下落,连带着把我的裤裆也染得斑驳;棠翎觉得好笑,把包扔给了我,让我把包顺在前面来遮掉那些容易产生歧义的痕迹,结果他扭头去问票了,留我一个人在门口站着,一个大哥见我这幅模样,还以为我早就做好了搭乘的准备,半推半骗地就要把我架去坐他的摩的。

后来棠翎在站内没找见我人,追到院子才把我抓了回来。

棠翎说我是白痴,听两句话就能跟着走。

我有点委屈,但最终还是决定包容坏脾气的棠翎,朋友的相处之道就是不能锱铢必较。

“我们是多久的车?”

棠翎抱肘垂了垂眼,然后抓着我胸前的背带把我拎到了售票站的展板前,我这才感受到时运不济。

莫名诡变的天气让潮汕上周不在六月也历经了一场大暴雨,山体滑坡把回县城的道给堵了,临时下了五天的交通管制来抢修。我算了算,这意味着我们回家的票最早也只能等到后天早上。

刚刚大哥的话又在我脑子里响起来,我拽了拽棠翎的袖子:“你急吗?”

棠翎瞥眼瞧我,我又道:“要不坐摩托回去?”

话罢我思考了下那个画面,怎么想也觉得像印度人扒火车。

“不要命了?”

“早他妈不要了。”我说,“我连你的后座都坐过。”

棠翎掐了一下我的手臂。

我们只花了五秒来决定之后的去向,因为我张口抱怨起我好饿。

潮汕高铁下来的那个小镇叫做沙溪,棠翎就带着我在这里体验了海湛反复挂在嘴边回味的潮汕牛肉火锅。

然而有点不幸的是,我的舌头一来就被牛丸烫出了一个大泡,之后再尝什么也只觉得麻意占了上风。

我只好撑在柠檬水上开始盯着橙褐的沙茶酱发呆,氤氲的湿烟在我眼前招摇着,可哪怕只是这样看着我就已经条件反射地开始觉得舌头痛了。

棠翎瞥了我一眼,好像又招手对服务生讲了些什么。

很快,刚刚的服务生转了小半圈又端着一个青瓷盘回到了我们桌边,然后把手上的菜放在了我筷子跟前。

盘里搁着几只灰虾,每一只都不安分地躺在酱料里。

为什么用上不安分这词,主要是因为我看见那些虾的尾巴还在缓慢地曳动,偶尔还会烦躁地往青瓷盘上拍上一拍。

“这虾怎么还在动啊?”我想了想,“也是回光返照?”

“本来就是活的。”

我感觉到寒意拨来窜了一身,只能和棠翎面面相觑。

“太绝望了。”我迟钝地开口,“棠翎,你这放到国外是会被起诉的,爱护动物懂吗?”

棠翎闭眼装听不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买号的时候被骗着绑了什么信息泄露套餐,这几天我的新手机真是随时随地响个不停,百分百的是各类广告,保险的话费的还有脱毛的!现在我正埋头拴着鞋带呢,就又听见我的手机开始在桌面上吱呀乱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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