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恩(16)

作者:十一月十四

辛弛神情有些不大对,只不过没人留意到,他问:“大夫怎么说?”

小厮答:“大夫还没来呢。”

那一日季安气儿都喘不匀了的在他身下小声哭的样子忽的闯到了脑袋里,辛弛神经一凛,端起茶碗来喝一口茶,说:“那就再去请一次。”

这已算是失态,喝茶便是遮掩。

宴淮在一旁看着听着,没吱声,也不管藿香听见季安病了之后着急地不顾规矩拉了他两次袖子,到这会儿才终于开口。

他语气淡淡,十分不经心的样子,说:“我日常读过些医书,大夫若是有事耽搁了,不如我先去看看他?”

提议的时候宴淮只是想找个托辞,好不用跟辛弛讲那些生意经,他着实是没想到季安竟然病成了这个样子。

季安烧到第二天,人已经很虚弱了。

他太难受,睡不踏实,恍恍惚惚地半梦半醒着,感觉嘴唇一润,是有人在喂他喝水。

烧了两日,他嘴唇已经干裂不成样子,苦于没人递一碗水给他,现下好不容易喝上了,有些急,险些呛了,就听见藿香的动静:“你慢些!几天没见,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季安觉得有些吵,皱着眉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便望见了立在一旁的辛弛。

辛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有些出神的样子。

季安病恹恹的小脸上却露出来了笑,是真心实意的高兴,用烧得沙哑又有气无力的声音小声叫:“少爷,你来啦?”

第12章

作者有话说:好了好了,甜一下安慰你们~

季安长得不算好看,最多可以称得上清秀,可他病着的时候,该泛红有血色的唇惨白一片,反倒是一张白皙的小脸烧得通红,又瘦又小的缩在被子里,乖得让人生怜。

藿香脸都皱一起去了,心疼地责怪季安不好好看顾自己,宴淮嫌他吵,将手里的扇子扔藿香怀里:“研磨铺纸去!”

辛弛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吩咐自家的小厮去给宴淮备纸笔,又迟疑着问:“他怎么样?”

宴淮给季安切过脉,想说 “没什么大碍” 的时候,目光在季安遮掩在薄被下的脖颈上的某一处顿住了。

那像是被某种蚊虫咬过,又像是淤伤,还像……

宴淮凑过去一点,对季安说:“张开嘴我看看。”

季安很乖地配合宴淮的检查,老老实实张开嘴巴,吐出一小节红软的舌来,目光却落在辛弛身上。

他眼神水汪汪的,看得辛弛心头一窒,目之所及是季安乖乖张着嘴露出来的舌尖,他几乎是立即想起来了它的柔顺和乖巧。

辛弛浑身不自在起来,找借口道:“宴兄,我去叫管家来,你开好了方子就让他去抓药。”

宴淮 “嗯” 了一声,又对季安说:“好了。”

他本意不在看季安的舌苔,这本来就是个幌子,为了靠近一些,看清楚季安脖子上的痕迹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辛弛一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宴淮和季安两个人,季安的注意力才落在了宴淮身上,他嗓子又干又哑,对宴淮道谢:“宴公子,谢谢你。”

他身份低微,实在是不该让宴淮为他诊病,若非刚刚辛弛在,他一时间走了神,季安是不敢躺着让宴淮给他诊脉的。

但既然已经诊了,季安便只能又说:“我没有事的,给宴公子添麻烦了。”

宴淮不搭理他那一套尊卑有序的废话,直接问:“季平安,你有哪里受伤了没有?”

季安被他问愣了,一时不知道该提醒宴淮不要讲那个 “平” 字,还是该遮掩说自己没有受什么伤。

他傻愣愣地看着宴淮,宴淮又说:“我现在是郎中,你不要跟我扯瞎话,你烧得很厉害,小心自己的小命。”

他语速不快,语气也不重,但听起来是有些不高兴了。

季安当然是怕死的,可也不敢对一个外人说出来自己和少爷做了那样的事情,只好模模糊糊地含混道:“有,有破了的地方。”

宴淮目光往他身下的方向瞟了一眼,但没再说话,可季安忐忑不安满脸惴惴,似乎是生怕他还要问什么很难回答的问题。

好在宴淮什么也没有再问,将他本就盖得很好的被子给他掖了掖被角,说:“季平安,我带过来的小厮少,藿香很喜欢你这个玩伴,所以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来宴家找我帮忙,听懂了吗?”

季安其实不是很懂,他是他家少爷的书童,做什么要宴家公子帮忙呢?

可宴淮的语气很亲切,很温柔,季安被蛊惑了似的,老实点了点头:“听懂了。”

宴淮笑了,给他换了一条冷敷的手巾,说他一句:“小傻子。”

换了手巾,宴淮便起身出去给他开方子了,隔了一会儿藿香蹿了回来,给季安端了一碗白粥一碟小菜,看季安端着碗乖乖地喝,食欲看着还算不错,这才算是放心下来,安慰季安说:“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我家少爷虽然没治过几个病人,但是他很厉害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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