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里+番外(90)
小斑点头一昂,很傲娇地从路平安怀里挤出去,溜了。
路平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床上看着他笑,邢天走上前亲了他一下:“我去酒吧了。”
“行。”路平安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个更响亮的:“好好赚钱!”
邢天走到门口,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轮到上夜班的时候,邢天总要熬到第二天早上五六点才回来,那时候路平安刚醒,挣扎着坐在床上揉眼睛。第一次看见邢天像个幽灵一样飘进来时,毫不犹豫地扔了只拖鞋过去。
后来他被吓习惯了,偶尔还能拦住“幽灵”,埋在他怀里要上几分钟的拥抱。外面的桌子上摆着邢天刚给他买的早点,路平安一只手拎起袋子,一只手不管小斑点乐不乐意,尽情地揉了揉它的头顶。
然后他关上门,脚步在楼梯上落下一连串节拍。走出楼道时他总会习惯性地抬头望一望,视线先移到二楼,微风吹动客厅淡蓝色的窗帘,然后到三楼,十次能有七八次看见邢天带着一脸没睡饱的郁闷,还在用力向他挥手。
他也用力挥了挥手,甚至还往上蹦跶了一下。新鲜的豆浆冒着热气,路平安咬着吸管,却还是没能压住嘴角的一抹笑。
这并不是一种新生活,路平安和邢天都拒绝这样去定义,生活的破碎和裂缝永远根植在他们身上,只是日子在往前走,他们也在努力往前走。
——
“尝尝,我发明的新菜。”
邢天兴冲冲地从厨房端出一盘卖相看上去的确不错的...东西。路平安现在一周六天都在学校吃食堂,难得回来吃饭的周末,邢天总要给他“露一手”。
他借着热气足足打量了新菜一分钟,然后诚恳地抬头发问:“这到底是什么?”
“糖醋排骨鹌鹑蛋!”
路平安——???
“都说了是发明的新菜!”邢天特意给“发明”两个字加了重音,手指急切地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赶快尝尝。”
路平安搛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小口,虽然尽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但邢天还是看见他皱了下眉。“我觉得...改名叫将酱油排骨比较合适。”
“咸了?”邢天不可思议地自己也搛了一块,还没来得及尝,路平安又哼了一声,“这口的味道又是甜的,这个排骨还自带分层呢?”
邢天用筷子尖转了一下这锅神奇的排骨,终于慢慢回忆起来——“锅太小了,肉买的又多,我可能...没把调料搅匀。”他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最后干脆朝厨房一指:“都是它的错!”
铁锅——???
路平安看着他一脸逞强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乐出来,邢天看他笑了,也跟着笑起来。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傻乐了一会儿,路平安直接把一整块排骨塞进嘴里,撑得腮帮子像只松鼠一样,“没事儿,这就叫——每口都有新体验。”
两人就着一碗口味奇特的排骨也扒了大半碗饭,只是越吃到后面味觉越麻木。邢天仰头闷了手边的大半杯水,又站起来给路平安也倒了一杯。杯子轻轻放在桌上时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林同明的赔偿付清了吗?”
路平安怔了怔,就着他的手接过杯子,“没,还是只有三万,估计是想分期吧。”
邢天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路平安侧过脸问他:“怎么突然提这个?”
“没什么。”邢天揉揉他的脑袋,转身往回走,“今天看到了秦...那个傻逼。”
准确地说,是看到了那个傻逼揽着两个辣妹招摇过市,身后跟着一帮狐朋狗友,除了少了林同明,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的生活没有改变。
只是有些事情,不用说得那么清楚。
不用说清楚的事情还包括林同明绝不是想分期付账,这笔钱是秦家出的,他们打心眼里觉得,三万元买一条无名小卒的命,绰绰有余。
吃完饭路平安习惯要午睡,但还是在进房间之前认真地对邢天说:“碗放着,等我起来以后洗。”
邢天无奈地捏捏眉心:“我不就摔过一次碗嘛,你不要这样不信任我。”
“你是就摔过一次,”路平安揣着手看他,“但那一次摔了五只啊!”
“...那是地太滑了。”
路平安打了个哈欠,单方面结束这场辩论,“我说了,我来洗。”
“知道了!”邢天从后面踹了一脚他的屁股,笑着骂他:“越来越烦人。”
“烦人精”抱着被子缩到大床的一角,邢天走进厨房,听话地没有洗碗,只是把那些锅碗瓢盆慢慢堆起来。外面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他听着这样平稳的节奏,心脏却跳得越来越慌。不知在水槽前站了多久,邢天试探地朝卧室里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半天都没有挪过位置,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