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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贺军有点不耐烦地对他说,“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回你屋该学习学习,该休息休息啊”,
贺军越是这样说,贺嘉时便越回不过神来,他点了点头,没能说出话来,也仍没有动弹。
自从贺嘉时住进了家里,贺嘉佳与姜岚对他的态度倒是比以往好了不少,不仅每周都想着给他在桌上留足生活费,有时候还会从外面给贺嘉时带来些吃的用的。
倒是贺军,整日阴着张脸,还动辄就要教训这个、教训那个,讲些干瘪瘪的大道理,让人浑身不得劲儿。
日复一日,到今天,也算是相看两厌。
姜岚听到贺军冲贺嘉时发火,便走过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你冲孩子发什么火?”
贺军抵死不认,于是,他声音更大了,瞪着姜岚,“我这是发火?我这是教育他。”
姜岚疲惫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两个月以来,贺军算是让她彻底开了眼,而她,也终于彻底看透了这一大家子。
好在,再难也快要熬过去了。
她没再管自己的丈夫,只是离开时,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一个个的,没谁让人省心。”
贺嘉时张开嘴,怔怔地望着姜岚的背影,这一刻,他在自己母亲的声音中,听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哀伤与疲惫。
贺军被妻子说了一通,心中更加烦闷不堪,他挥挥手,冲贺嘉时说,“去去去,别愣在这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贺嘉时这才大梦方醒,逃似得回到房间。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想,活像个死鱼。
省实验的周末只休周日一天,周六全天都要在学校里上自习,就连晚上都逃不过。
贺嘉时虽然已经上了两个月的学了,却依然很不适应,在他的世界和观念里,一周就是该上五天学的!
但仿佛别的同学却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这一切,他们繁忙地写着卷子,做着练习。
贺嘉时一会儿戳戳秦言,一会儿随便跟王来娣说几句闲话,直到最后把两个人都烦透了,才趴下头去呵呵大睡。
所以,当赵中亚挂着几串钥匙“叮叮咣咣”地走进教室时,贺嘉时显然没听到这种预警,而秦言又沉迷学习没有注意——
下一秒,贺嘉时光荣的被赵中亚罚了站。
然而,高中的罚站与初中不同,初中的罚站是要站到教室外面的,经历一番风吹雨打的洗礼的,再不济也要站到教室最后面。
而高中呢?大多时候,就算是罚站,老师也生怕你不学习。于是,赵中亚便让贺嘉时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弯着身子继续学。
贺嘉时从早站到晚,到最后,腿都肿了,腰更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晚上吃饭时,贺嘉时才没好气儿地问秦言,老师来了怎么不提醒他。
秦言也有点过意不去,只得说,“没注意。”
贺嘉时倒也不怪他,要怪只能怪自己不自律,不过,他还是大模大样地对秦言说,“你以后注意点。”
秦言“噗嗤”笑了出来,“你以后注意点!”
吃过晚饭后,贺嘉时的浮躁达到顶点,他不想学习,又回不了家,最可气的是,自己能够得着又能说得上话的人,都玩命似的学习,一个都不搭理他。
好歹还有个赵一鸣,虽然他俩隔了条过道,可这窄窄一条过道,自然阻隔不了他俩侃大山的热情,小纸条飞来飞去,两个人说得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贺嘉时就开始跟秦言大倒苦水,可秦言却不以为然,还火上浇油,说,“高中不就是这样?”
贺嘉时实在拿他没办法。
周天一早,五六点钟的样子,贺嘉时没睡懒觉,给姜岚发了短信就蹑手蹑脚的出门去了。
他实在不想碰到贺军。
他带着自己的作业,一路小跑,来到省实验的家属院,敲开了秦言家的门。
贺嘉时到时,秦言还没起床,他累了整整六天,刚想睡个舒舒服服的懒觉,谁知却被贺嘉时一大清早的叫了起来。
他揉着眼睛,打开门,一边放贺嘉时进来,一边骂道,“七点!贺嘉时!这才刚刚七点!”
贺嘉时丝毫没有打扰了别人清梦的自觉,反而挑了挑眉,“怎么,不欢迎?”
秦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眼皮很快就耷拉了下来,他实在太困了。
他眯着眼,在贺嘉时身前丢了个拖鞋,接着,也没招待自己的客人,就转身要回屋睡觉去了。
在秦言面前,贺嘉时从不觉得有什么尴尬难堪,他换上拖鞋,自顾自地在冰箱里随便翻了点儿东西吃,然后也来到秦言的卧室,掀开秦言的被子就要躺下睡觉。
半梦半醒间,秦言发出一声怒吼,“贺嘉时!衣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