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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民带来的两个司机起先不敢动弹,可老爷子说了句,“你们怕什么?他是我孙子,除了我们贺家人谁还能管得了他?”
于是,司机们便再无担忧,急忙忙往家里冲。
秦言急了,立马喊道,“你们干什么!这里是我家,请你们出去!”
林楠却说,“小同学,阿姨知道这里是你家,我们这就把嘉时带走,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两个司机一人抓住贺嘉时的胳膊,一人拽着他的腿,贺嘉时拼命挣扎,却双拳难敌四手。
秦言怒道,“我报警了!你们再不放开贺嘉时我就报警了!”
贺民冷笑,“小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是贺嘉时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你报得是什么警?你凭什么报警?”
贺嘉木看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堂哥被司机架着往外抬,顿时心花怒放,他连忙帮腔,“是啊,你要是再不让我们把我哥接走,我们可要告你非法拘禁了!”
贺嘉时用力踢腾着,“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傻逼!放开我!”
两个司机很快招架不住,贺嘉时“噗通”摔在地上,他浑身酸痛,接着就要站起来,却被贺民、贺军、两个司机还有贺嘉木一起扑到。
他大吼着,在地上扑腾着,却根本无法反抗。他像头负隅顽抗的小兽,用尽全力地嘶吼挣扎,却被紧紧困住。
最后,贺嘉时终于脱了力,在贺家人与陌生人的簇拥下,被塞进了车里。
闷雷阵阵,暴雨倾盆,秦言扑在车上,用力敲打着车门、车窗,“你们放下他!你们放下他!你们这些混蛋!你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你们对他好过一天么!这一年多以来你们给过他一分钱么!”
贺家人压根不理会秦言的质问,只嫌弃地指挥着司机将他用力推开。
秦言倒在了一滩泥水中,他还在高声痛骂着,可贺家人却根本不在意,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讲。
他拼尽全力,凑到车前,可贺嘉木却再次将他的手扒开,轻蔑地说,“别拿你的脏手碰我家的车。”
说着,贺嘉木白了秦言一眼,上车了。
高档汽车缓缓驶离,秦言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紧紧跟在后面,却只能看着这车越开越快,渐渐消失在了眼前。
他的嘉时不见了。
他的嘉时被人逮走了。
作者有话说:
受苦受难的小情侣
第97章
车窗外,正大雨滂沱,冷风穿透玻璃,刺入骨骼,汽车一路向北,驶向J城。
贺嘉时想过自己与秦言的事早晚会传到贺家人的耳朵里,却没想过他们会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他想过贺家人无耻下作,却没想到他们竟丝毫不顾及廉耻,涌入秦言的家门,直截了当地将自己抬走。
可就算如此,他又能怎样呢?
秦言又能怎样呢?
难道要去报警么?
难道要告诉警察,自己法律和血缘上的亲人要接自己回家吗?
只要他的名字还写在贺家的户口本上,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回到J城时,整座矿区都睡着了,只有三三两两的路灯还亮着,在暴雨中,发散着幽微的光。
许久不曾回来,贺嘉时觉得这座矿区更加的破败衰落了。
紧挨着马路的店铺,原先那彻夜亮着的灯都灭了,只有零星几家网吧,在迷蒙的水汽中,透出些许光亮。
贺嘉时想过有朝一日会回到J城,回到矿区,或是故地重游,或是衣锦还乡,却从未想过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状态回来。
他像个被被羁押的犯人,戴着镣铐,游街示众。
虽然这场屈辱的游行并无观众。
汽车稳稳地停在贺老爷子的院落前。贺家人撑着伞,先后下车,而后贺嘉时被贺民粗鲁地从车里一把扯了出来,冰冷的雨水顺着肌肤灌进他的衣服里,他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就被一双粗暴的手,用力推进屋里。
贺民、贺军,连同老爷子一齐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贺嘉时,又或是看看彼此,心照不宣。
贺民、贺军兄弟俩不可能再收留贺嘉时了,贺嘉时就只能呆在矿区。
贺老爷子年岁已高,折腾了这么一晚上,早就筋疲力尽,他疲惫地靠在沙发上,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里待着,好好反省,哪里都不准去!”
贺嘉时讥讽地说,“我不待在这里,我要去上海,我要去念大学”。
贺老爷子拿出仅剩的力气,一拍桌子,“你去什么的上海!”他愤愤地喊着,“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去N市上什么劳什子的学!当初老老实实留在矿区哪会有今天这些事儿!你还想去上海?你做梦吧!”
贺老爷子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气喘吁吁,他倚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几口气,接着又恶狠狠地说,“你就留在这里,哪都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