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到这话时孟江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被向航箍在怀里，回神后孟江的第一反应是觉得窘迫，虽然有点感动，但是更想赶紧从他怀里出来，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

毕竟这样的身体接触，是他不太习惯的亲密程度，即使跟家人都没有过。

接着便是内心的一阵冷笑。

就像失望过太多次的人再遇到好意时会不自觉逃离一样，越直接的好意便会越灼人。

孟江很想硬硬地怼回去说他不需要，也不相信。

他心里只觉得冰冷和讽刺，但眼眶却不知为什么越来越热。

向航话语里有无法掩饰的同情，那本来是他今天所追求的目的，可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无比厌恶，让他无地自容。

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用表面的平静接受着这个拥抱。

孟江冷着脸对向航下了不知道第几次逐客令，向航也干脆放弃了最初的坚持，没有再劝他跟着回家，而是说自己可以留下来照顾他。

或许是那剂“药”的副作用太大，孟江几轮推辞下来依然没有动摇向航的决心。

孟江哭笑不得，方才一番话也不知道给向警官传递了怎样的信息，让他这样坚定地认为自己离了人照顾就会死似的……

本来现在正是询问关于毒品案件的好时机，刚怀疑过他的向航骤然洗清了对他的怀疑，这种落差可以给他一定的庇护，让他不必掩饰地去询问自己想知道的问题，而向航心理防线最弱时会认真回答，甚至可能会透露某些警队内部的秘密。

但是孟江觉得觉得自己眼眶已经酸得绷不住了，经历了太多，头脑昏昏沉沉的，除了马上躺下睡觉他什么都不想做，也没精力再去赶向航这只铁了心要在“鹊巢”里住下的“鸠”了。所以他最后只是无力地跟向航说了句“电视遥控器在沙发上，你自己看吧”，以及“客房床上被褥都是干净的”，就自顾自一掀被子躺了下去。

向航只是在留着门这一点上有所坚持，之后便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孟江能看见门口从客厅透进来的灯光。

因为他的伤口沾了雨水，虽然不严重，但向航还是担心他的伤口会发炎，所以在征求他的同意后，半开着主卧的门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孟江知道这次没能狠下心回绝，意味着之后便会更难。

其实现在这时候，他不应该把警察留在身边的。

客厅的顶灯已经被向航关上了，只有电视开着，声音开得很小，所以孟江只能听到一点模糊的声音。光怪陆离的颜色在黑暗中闪动，透过门缝毫不费力而地挤进这一室黑暗，成为孟江眼中唯一可见的色彩。

闭上眼睛，即使看不到那些光，也能隐约感觉到有声音在耳旁，孟江没来由地觉得安心。

他向左侧身躺着，在黑暗中望着门口地上那些不断变换的光，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出后砸在枕头上的声音。

有多久没有在清醒的状态下哭过了？

……

第27章

为了能随时听清孟江的动静，向航觉得还是要开着卧室的门才能放心，。

不想打扰孟江休息，他一出卧室便关了客厅的灯，本来想把电视也关上的，却在拿起遥控器是犹豫了。

开着电视会不会更好？有点声音是不是显得热闹些？

向航把手指从静音键重新移回了音量键，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得很小，随后选了个热闹些的家庭喜剧放着。

希望这愉快的氛围也能感染人，即使孟江看不到也听不清。

在医院陪了一晚，向航也就只在孟江的点滴挂完后，才趴在小桌子上睡了俩小时，随后又忙了一天，这会儿看着手机，没多久也开始犯困。

可想到孟江之前的状态，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使然，孟江表现地很低落。脸色虽然好了些，不是刚入院时那种失血后的那种苍白了，但也没恢复多少，说到底这不过才过了一天。

向航也确实不忍心再拖着孟江出门跟他回家了。

孟江的伤口刚缝合好，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拆线，现在如果发炎严重的话会很麻烦，所以向航觉得还是要再确认一下孟江的体温再睡。

坐起来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下，向航才起身悄声顺着门缝观察了一下。

孟江房中的被单是奶白色的，不过黑暗中看不出来颜色。只见孟江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像个白胖白胖的蚕宝宝，呼吸平稳，应该是已经睡熟了。

他这才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向警官也就小时候在家，深夜打游戏时趁着爸妈睡着偷偷去厨房煮面端回房吃时，才会生出这种类似“做贼”的心情，如今重新体验，当真是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