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叫这种有点恶心的称呼。不止是私下，在班里也这样。偶尔和人聊得嗨了，没控制住，就会忘了时懿川和他说的避嫌，突然转过头这么叫他，看人那张冷静的脸在细节处出现一点裂缝，再把他一起拉进话题，不过通常得不到多少回应，只睁睁看着时懿川不一会又被叫到连凯在的地方去。真没趣。唐如彧假装对这种事并不在意。下次继续这么干，磨到他自己对此彻底没了兴趣。果然。这种事他也没能坚持太久。同样，大概是一个月——也可能再多一点，他就放弃和时懿川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不缺人陪，不是一定要时懿川给他回应。很快他就说服自己，时懿川唯一能给他的，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床上的快感而已。

和时懿川搞在一起不是唐如彧开始的目的。他原本只想在高中来场单纯的初恋，谁知道初恋没有，先和舍友在床上搞到了一起。发展到现在，他也没能搞明白自己最开始是怎么和时懿川上的床。谁先开的头并不记得。也可能是唐如彧刻意不想记起，毕竟先摸到人身上的是他，骑到人身上的也是他。只是，他又觉得不能怪自己。虽然先动手的是他，可拉着他看黄片的却是那个看起来一脸正经的时懿川。本来是该下鬼片找刺激，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却变成了色情电影。两个男人的。屏幕之内，还有屏幕之外。等时懿川发现事情不对，手忙脚乱地要把电脑关掉的时候，唐如彧已经舔上他的耳垂，摸进他的长裤——“哥，你硬了。”

时懿川其实比他小一点，不是说身体，而是说年纪。一个在十二月初，一个在三月底。其实差得不多，但在年份上像他们在班级里的关系一样泾渭分明。唐如彧当然知道时懿川的年纪，但这并不影响他去叫他哥。这个称呼并不是他的独有。很多人叫他川哥，偶尔懒得叫两个字了便简化成了哥。而连凯，省略的直接是那个“哥”。唐如彧曾经对此有点嫉妒，不过没多久就变得无所谓了起来。反正，他知道自己和时懿川没有什么关于未来的可能。尤其是上了床之后，这一点被他更容易地把握。要真喜欢，就直接在一起了，哪里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可有可无的炮友。

然而，事情发生的时候却没想那么多，青涩的性欲被电脑中的呻吟挑起，唐如彧摸上时懿川的性器，发现他已经硬了，那么接下来的上床，如果他们年纪更大一点，也许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放到两个还没成年的毛头小子身上，有心似乎也没有多少力。给人摸了几下阴茎，时懿川问他接下来该做事情。“啊？”唐如彧在被窝里看了看时懿川，又看了看笔记本的显示屏。不知道什么时候，屏幕里的两人已经开始做爱，阴茎从肛门中插入，在直肠里抽送，明明白白地给他们指导，可他们两个人只想装傻。耳朵红得不行，被窝里也热得不行，唐如彧突然又没那个胆子，想要收回手，但又有点不甘心。停了几秒，十几秒，一分钟。唐如彧不舔时懿川的耳朵了，他去舔时懿川的嘴唇，“哎，我学会了，不然……你给我操操？”

时懿川没说话，只是笑了下。唐如彧很少能得到时懿川对他的笑容，总是只在他对连凯的时候看过。还是这样近的距离，叫唐如彧感觉自己整个脑袋炸开，后脑爬上一阵阵的酥痒。让他不管不顾，也不等时懿川的回应，舌头青涩地滑进时懿川的嘴里。

他真的不会接吻。当然时懿川也差不多。两个人亲了半天，后来唐如彧想再回味，发现那简直就是两个菜鸡互啄到一起。但进行的时候，谁也没感觉到这种笨拙，只想要从对方那里获得更多。体温，嘴唇，接触，进入。他们都想进入对方，最后演化成打了一架。唐如彧也没想到时懿川这人瘦瘦弱弱的，力气却能那么大，没打两下，他就被人摁在床上。扒了裤子，他没再挣扎，也就这么给操了。润滑，拿的是时懿川的护手霜。

唐如彧一直觉得，他的手很漂亮。

老实说，第一次不是那么舒服。没有带套，两个人也没有经验。折腾半天总算进去，操了一会才克服了疼痛。两个处男，也没能坚持太久，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都给射了。射之前，时懿川还记得先拔出来。当然也就只有这么点时间让他把性器抽离，来不及再控制什么，就尽数射到了唐如彧的背上，留下一串痕迹，叫唐如彧小声地骂娘。本来是想大声骂人，突然就听到舍管查寝的脚步。让他意识到他所在的地方，不是他那个总空无一人的家里，不是他爸会带陌生女人去的酒店，而是他仍要在这里呆上一年的，学校的宿舍。隔音不好的墙，他们甚至能听到隔壁洗漱的细细簌簌。“操……”等脚步声消失，唐如彧才正常地骂了这么一声，懊恼地揉了揉头发，他问时懿川，“我刚刚没叫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