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番外(58)
直到吴桥一手里的地图完善到他自己能看懂,在没有吴雁指引的前提下能自己走个来回,棋摊子终于来了人,吴桥一便招呼吴雁,让她自己回家了。
“一会儿自己回家?”吴雁有些犹豫地问,“不认识记得给我打电话。”
吴桥一看着快占满了的棋摊,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转身便扎进人堆里了。
当晚,吴桥一快到十点才捏着地图回到家。
他中途差点几次走错,但靠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注解,还是磕磕绊绊找到了自己那熟悉又陌生的别墅。
一直到进了房间,他才想起学校还有作业要写,累得想放弃,却又怕给佟语声抓住叨叨,便硬着头皮,边打呵欠边鬼画符地糊弄完了。
兴许是累过了头,他没有借助任何安眠药物,也没有借助《花间集》这种物理催眠,几乎倒头就睡着了,连日历上的心情日记都忘了画。
第二天清早,他还是等着佟语声带他回来上学,不带脑子坦坦荡荡地跟了一路,让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带路是何等的轻松。
佟语声桌子上摆了四封道歉信,他没拆开看,随手塞进抽屉里便不了了之了。
昨天的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一般——因为药物引发的闹剧,因为渴求关心而短暂掀起的波澜,还有偷偷摸摸走了无数遍的路,都尽数隐藏在了昨天不会逆转的秒针之前。
吴桥一的作业受到了老谢口头颁发的“最佳进步奖”,这人的学习劲头便肉眼可见地高涨了三倍,下课居然主动跑去办公室接受了补课。
佟语声的精气神也完全得到了恢复,兴致来了,还会跟着不带脑子地问几道题,以示尊重。
晚上放学后,佟语声依约跟着回了吴桥一家的别墅。
安顿好佟语声的吸氧和洗漱之后,吴桥一没跟他打招呼,便匆匆跑出家门,问吴雁,也只说他是跑出去玩了。
如果不是他跑得太快,佟语声也想跟着去看看在玩些什么,但他只被困在房间里,心不在焉地写了会作业,便去看书写小说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快一周,每天晚上,吴桥一都会匆匆跑出去玩,一直等他一个人待到快要睡着时,才又忙不迭地赶回来把作业写完睡觉。
他去跟谁玩?玩什么?谁给他带的路?怎么能一玩就是一晚?
佟语声难免想着,越琢磨越不对味,几乎折磨得他睡不着觉,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在吴桥一快要睡着之前推醒他。
“Joey?”佟语声皱着眉,面朝着吴桥一的后背,有些别扭地问,“你每天晚上出去干什么?”
吴桥一犹豫了一下,翻过身,几乎脸贴脸地观察了一番他的表情,怕他又“不开心”,这才慌忙起身打开灯。
他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保存完好的存钱罐,“啵”地一声拔开塞子,然后哗啦啦,把一堆硬币、纸币倒在桌子上。
这些钱面额有大有小,小到一毛两毛的硬币,大到五十一百的钞票,堆在一起能有好几百了。
他有些局促地把钱推到佟语声面前,说:“给你钱。”
似乎是怕他怀疑一般,吴桥一又补充道:
“不是父母的钱,是我自己下棋挣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狗!(竖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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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还是十二点之后更么么么!
第32章 少年
佟语声看着他捧在臂弯里的零钱, 感觉有瓶梅子汽水“啵”的打开,翻出酸甜的气泡来。
“我打算多攒点再给你……”吴桥有些紧张地捏住了衣角,似乎觉得面前这点钱实在拿不出手, 也有惊喜被提前戳破的小小的懊悔,“太少了……”
总共加在起三百出头, 可以买十分之盒波生坦, 或者吸三十次氧气。
吴桥花了七天,下了十四盘棋, 得罪了七八个年纪不等的叔叔爷爷, 才换来佟语声日常开销中微不足道的粒沙子。
他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对方输了之后的赖账——“个小崽儿要那么多钱搞个铲铲?”有的就这么赖着不给,有的直接把讲好的价格压到半。
吴桥现在能听懂渝市话的铲铲和挖土用的铲铲有什么区别了。开始他难免生气, 好几次差点掀桌子跟人干架, 多亏有惜才的老棋手出来讲公道,才把他应得的钱都尽数要了回来。
时间久了,就有当地有名棋手听说野水沟来了个厉害后生,大老远坐轻轨来应战。
后面几场虽然不敌高手遗憾落败,却也并赚到了不菲的“出场费”,那几十百的大钞便是这么来的。
其实吴桥很怕个人出门, 那张特制地图都翻掉了色也不敢扔,他也很怕下棋的时候被人层层地围着, 人群里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