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山往事(54)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荧光绿的手机屏幕从丁海闻的裤兜儿里亮起来,震得他硬挺的下半身差点一口气去了。
听筒里传来父亲愤怒的咆哮:『人家上班,你去当瘪三②?!半夜三更还不回来?挨些老子把你吃鞭三饭③。』
第33章 化为星辰
33.
『你要走了吗?』一饼还在弓着腰调整呼吸,一只胳膊还挂在他肩上,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汗。
『嗯。』丁海闻一边摇头一边给他肯定的答复。
他也不好受,甚至说心里都凉了半截。
『那你等一下,值班室里有手电,摸黑下山太危险了!我去拿——』他没走开半步去,就被阿闻扯回来拢进怀里。
『但是没有手电我就不用下山了。』胡一平的鬓角和耳廓上都是汗,咸津津地让阿闻咬在嘴里,也不算真咬,但是犬齿就酸酸疼疼地勾着他。
胡一平愣了愣,从腹股沟处传来的清晰的热烈的触感让他不知所措:『……那,值班室没有手电……』
『一饼想做那种事吧?』丁海闻的拇指在他腰际逡巡,摸到肋骨下缘便不再动弹,『一饼想跟我做吗?想的吧?你都这样了——』跟自己不一样,似乎从没见一饼穿过牛仔裤,涤棉的裤衩裤腰的松紧带很松,很容易就能把手探进去,将碰未碰之际,丁海闻发现自己的手腕被胡一平慌张地一把抓住了。
『现在就……做吗……』他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或者说已经哭出来了——睫毛和颧骨都是湿的,而胡一平却很庆幸自己抓住了,如若不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哭着射出来的。
『下次就做吧。』丁海闻把手抽出来,想摸摸他的脸,却摸了一掌的汗和泪水,『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值班的时候,我们就做吧?好不好?』他托起来胡一平的下巴,也被别扭地躲开了,『把手电筒借给我吧。』
丁海闻从没见过这种巡山的手电,那是一个像秤砣一样沉的带提手的电瓶,前面长着一个青蛙眼睛般的灯头,点开后整个山顶平台恍如白昼。
『那我走啦,希望我老子今天手别太黑。』他苦笑着转身,胸口却有奇怪的甜蜜不断地涌出来,那一刻他似乎有些理解了胡一平的笨拙。
『阿闻!』一饼急急地在后面喊,又快步追上来,『……我能告诉明明吗?那种事……』话毕又觉得难为情,两只手拽着裤缝,却在正面撑出一个勃起的形状。
『这种事你也要跟女孩子商量吗?……』丁海闻也感到别扭,但是一饼忸怩的样子又实在太可爱了,『随便吧!就是你小心给她打死——走了哦!搓枪的时候记得想着我哦。』
说着这种下流的话让丁海闻心情舒畅,一边笑一边往山下跑,也不知道胡一平是追不上他还是舍不得打。
他两个月后才再见到他。
那一晚他的眉毛被父亲的钢尺彻底划开了,趁夜去急诊缝了四针,愈合后眉毛断成了奇怪的两截。
母亲听说了这件事第一时间搭了火车回来,若不是他和父亲的合伙人一起拦着,受伤见血的人数还要增加。母亲干脆地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却因为身在台湾的陆先生突然去世被耽搁了。
陆先生终生未婚,膝下无子,对丁飞扬一直视如己出,不想罹患胰腺癌已三四年之久,也未曾提前告知过这边,根据律师带来的遗嘱材料,除了少许遗物,余下十几亿台币的财产皆捐付浙西地区若干个文教事业,骨灰转运下葬也耗费了父母不少心力。
『阿闻还有两年就成人了,按你自己的意愿来选择监护人吧。』
母亲没有追究那场误会,也许分居的大半年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阿闻,跟妈妈去上海吧。』这罅隙似乎从四年前父亲在村民面前殴打阿闻时就埋下了,母亲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继续把这个男人当作丈夫。
脚上的新球鞋白得发亮,他觉得自己踩在云端。
『我不想转学。没事的,妈妈,我不会有事的。』他不知道到底割舍不下什么东西,好像有什么看不清的绳索,把他捆在了父亲的身边,『我去看你。我周末就去上海。』
胡一平穿着他的新鞋原地蹦起来三尺高,又重重地落下来。
『这也太爽了吧?!』却马上小心翼翼地脱下来摆回鞋架上去,『但是你们学校的人有毛病吗?高中生打篮球打这么凶有必要吗?』
他摸着丁海闻两截眉毛间长出来的粉色的新肉:『你有没有打死那家伙?唉……这么久没见阿闻竟然破相了。』
『破相了吗?』说到底他还是在意的,挑着另一边的眉毛,一边捏着胡一平的手腕子往自己身后带,『真的很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