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晤+番外(56)
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宋时鹤又企图把话题拉回正规一般补充道:
“所以不必要求自己追求那些所谓的“黑色浪漫”,写自己思念的、难以忘怀的、想写的,那就是最好的诗。诗应该是你自由的思想星球,而不是别人控制下产生的囚笼。”
火烧云这才变得淡色了一些,季渝生把头抬起来了一些说:
“嗯...嗯!”说着还大力点了点头。
“需要我帮你剪吗?”季渝生企图转移话题,却在说完这句话后发现宋时鹤已经把剪刀放下了。
啊,自己真是有着最糟糕的转移话题技术。
宋时鹤又把剪刀拿了回来,递给季渝生说:
“你再帮我修剪一下吧,我去拿点东西。”
然后就站起身来。
“好的。”
在宋时鹤进屋拿东西后,季渝生开始修建塑料瓶,开始修建时才发现上半截塑料瓶被剪的像长着扎手的头发,想起宋时鹤刚刚努力修剪的模样,季渝生忍不住自己偷偷笑了起来,他一边修剪一边有些好笑地想:
“宋先生意外地不擅长这些事情呢。”
一直都只有几下剪刀声的阳台突然传来拉开门的声音,宋时鹤拿着一本薄薄的书走了出来。
“做好了。”季渝生回头望向宋时鹤,举起手里的两个半截塑料瓶说。
宋时鹤先是接过季渝生手里的剪刀,然后才拿过两个塑料瓶摇了摇说:
“谢谢,冬天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然后他直接坐下,一边翻着手上的书一边问:
“读过艾略特的荒原吗?”
“可能读过,不太记得了。”季渝生说着凑近了一些,想要看看是哪一首诗,从而企图唤起自己的记忆。
宋时鹤翻到了对的页数后,说:
“我很喜欢这首诗,他太特别了,有的人看出黑夜荒芜,有的人看出天光希望。”
“April is the cruelest month, breeding
Lilacs out of the dead land, mixing
Memory and desire, stirring
Dull roots with spring rain.
Winter kept us warm, covering
Earth in forgetful snow, feeding
A little life with dried tubers...”
“And when we were children, staying at the arch-duke’s,
My cousin’s, he took me out on a sled,
And I was frightened. He said, Marie,
Marie, hold on tight. And down we went.
In the mountains, there you feel free.”
随着宋时鹤的声音,季渝生觉得照在阳台上的太阳慢慢凋谢,自己仿佛融化成了一滴水,先是在春天顺着植物的根部流到尸体旁,再到冬天变成雪,为他们盖上被子。
“I read, much of the night, and go south in the winter.(1)”
“我大半夜看书,冬天去往南方。”
“现在,我也想和你在夏天去看雪景。”
听到他这么说,仿佛就真的就能像诗人一样,在夏天带着行李喘着粗气跑到北方去看雪。旅程很长,但为了冬天却值得。
“四月残忍,但十月却温柔。夏天是迟钝的植被,冬天却是温暖的被子。所以,没有比冬天更值得去旅行的季节了。”
季渝生一边这么听着,一边又在想宋时鹤是不是说错了,因为十月应该还是秋天,现在的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宋时鹤的冬天是从十月就开始的。
宋时鹤伸手抚上那一诗行,有些好笑地说:
“诗人要去往南方,但我却借他的诗想去冬天,听起来矛盾又滑稽。”
看着宋时鹤充满期待地望着书本,指尖微微颤抖,季渝生出声说:
“但宋先生可以做到,因为艾略特一定会很愿意帮助他的朋友的,不是吗?”
宋时鹤闻言愣住了,手上还抚着那一句话。季渝生顺着他的指尖念了一遍那句诗,
“I read, much of the night, and go south in the winter. ”
听着他的话,宋时鹤觉得自己仿佛在一步步走近冬夜。
然后季渝生抬起头望着他问:
“所以要带我一起去冬天吗?宋先生?什么时候呢?”
宋时鹤抬起头时看见地上的影子,发现影子比他们现在的关系亲近得多,影子里的生生和他之间只有一寸刺眼的光,他只要再往前一些,就能跨越光亲吻到生生的影子,就能听到生生诉说他有多么愿意和他到冬天去看雪。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影子,然后悄悄凑近了一些,他想要把这个影子刻进脑海,好让每一次回忆翻涌时,这个影子都是首先翻起来的浪。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总是在想如果能变成一样物件,如果能变成影子,那就可以在下雪天亲吻你一一
突然吹起一阵寒风,这才打断了宋时鹤的思绪,让宋时鹤回过神来,他看见紧紧相贴的影子和近在眼前的生生,瞬间退开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