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属品+番外(9)
其实以前我很爱笑的,只是三年来外债的压力、对Z国和未来的陌生,很难让我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
而很快地,金钱的压力让我更加笑不出来了。
当某一天我发现我的无线鼠标坏掉的时候,我才恍然想起我的囊中羞涩。
吃穿不愁地生活了这么多天,我差点把我身无分文的事情给忘记了。然而就算我可以接受晏明朗给我买的东西,可我并不觉得伸手问他讨要什么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给晏明朗打了电话。
我底气不足地问他:“白天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出门吗?”
他似乎有点惊讶:“这几天你一直没有出去过?”
我“啊”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去吗?我不知道。”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是的,但不要走太远,如果找不到回家的路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连忙道了谢。
挂了电话,我在衣柜里翻出一套还算简单朴素的衣服穿在身上,确保手机放在口袋里之后,我带着忐忑的心情出了门。
其实即使晏明朗不交代我也不敢走远,因为出了门我除了能看清路,和瞎子没两样。那些路标啊建筑物上的文字啊我一个都看不懂,就连身边的人全都是标准亚洲人的面孔都令我眼晕。
出了小区,我沿着同一个方向一直走,我怕转几个弯我就回不去了。
走了没多远,我就看到了一家餐馆。在门口兜兜转转了半天,这个时间还早,店里没有什么人,老板坐在柜台后疑惑地看着我。
在我再次探头的时候,我和他四目相对,我尴尬地笑了笑,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在我连说带比划地解释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老板才连蒙带猜地明白我在问他需不需要人洗盘子,遗憾的是当他明白我的意图之后果断地摇头拒绝了我。
我垂头丧气地从餐馆里走出来。
其实这条街非常繁荣,有很多店铺。可我毕竟语言不通,只有像洗盘子这种只要站在一个地方埋头苦干就可以的工作比较适合我。
连续找了七八家餐馆之后,终于有一个老板点了头。
然后他对我说了什么,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老板拍了下额头,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片给我看,那应该是某种身份的证明。
我这才想起我的驾照和护照全都放在晏明朗那里,此前我一直都不知道打工还要身份证明,毕竟在澳大利亚,十三岁就可以打工了。就算我看起来显小,但很显然早就超过了十三岁。
我比划着告诉他我已经十九岁了。
老板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然后又反应过来我是听不懂的。他叹了口气,大概任谁对着我这么张东方人的脸,都很难想起我不懂中文。
然后我看到他眼睛一亮,朝我身后很惊喜地招了招手。
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走进店里。
老板跟他说了一会儿之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老板说,你看起来实在不像十九岁,他甚至怀疑你不到十六周岁,”他一开口,便说了一口流利的英文,甚至还带着点纽约那边的腔调,“在Z国,不满十六周岁算是童工。”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他继续说:“不过我们店里确实还需要一个洗盘子的人,如果你想做的话,可能工资会低一点,而且如果找到别人,老板可能随时会辞退你。”
听到有转机,我忙不迭地点头。
在那个男生的帮助下,我和老板成功达成了协议――每天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只要做到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清洗干净之后就可以下班了。
老板听说我急用钱之后,勉为其难地同意我每周结算一次工资,两百块。
后来我问了那个男生两百块足够买一个无线鼠标吗?他有些无奈地说:“你连两百块能买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出来打工?”
那个男生叫陈谨,在附近的大学里念书,刚念大一,比我还要小一岁。
陈谨是个很阳光的大男孩,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虽然看起来瘦瘦的,可我有一次看到他挽起袖子时露出了修长的手臂,肌肉线条非常漂亮。
他甚至可以轻松抬起一整筐的啤酒还跟我聊天。
我再度质疑造物主的不公,凭什么比我小的男人都可以比我有男子气概。
即使在澳洲我也总是因为这个自卑,可那时候我总以为是我的一半东方人的血统作祟。然而直到来到Z国,我才发现原来是我自欺欺人,即使是Z国男孩也比我壮实高挑太多。
但让我高兴的一点是,我好歹算是结交了在Z国的第一个朋友,而且还是同龄的。
不过当他问起我的家庭时,我总是扯东扯西地把话题转开,从那之后他大概也猜出我不想提这些,便再也没有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