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意点点头，又客客气气地跟房东道了谢，才慢吞吞地往楼上走。

房间虽然细心的收拾过，但简陋还是简陋，破旧还是破旧，家徒四壁几个字丝毫不为过。没有空调和暧气的房间过于阴冷，颜意不得不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没了手机和其他消遣的东西，日子似乎过的格外漫长。颜意睁着眼睛盯着光秃秃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遭罪的。颜意艰难地做完心理建设，从床头柜拿起药倒了杯温水服下。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赵阿姨对颜意的事十分上心，第二天下午颜意刚一无所获地从外面回来时，便被赵阿姨叫住了。

虽然赵阿姨昨天说过帮他瞅瞅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但颜意心知肚明即使赵阿姨是真心想帮他，找的工作他也未必真的能做。他这两天在附近游荡了许久，小城本就偏僻破旧，仅有的几个正在招人的地方一家是新开的羊肉馆，一家是卖女士内衣的小店，还有一家是卖手工混沌的，还只招熟练的包混沌工。

颜意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在羊肉馆里做服务员，对吆五喝六的客人们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想象不到自己站在一堆内衣中向或小姑娘或阿姨们推荐size的样子。再说即使自己不介意，人家内衣店也未必会招一个男生做店员。

但赵阿姨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找的工作虽然工资可以说极低，工作内容对于颜意来说却意外的十分靠谱。

附近有许多规模不大的小网吧，服务对象自然多是附近学校里的学生。网吧自然是黑网吧，没有任何营业执照，多是在破旧的居民楼中胡乱地摆放着十几台电脑，便是一个小小的黑网吧。这样的地方自然没有任何安全可言，但好在顾客大多都是些学生，加上这地方实在偏僻，黑网吧的生意倒是十分的好，大大小小甚至能有十几家。

赵阿姨介绍的便是在一家黑网吧做网管。

说是网管，其实只是个收银员罢了。来上网的大多都是学生，玩玩游戏聊聊天或者看看电影。电脑配置自然不高，颜意也未必真的会修电脑，但出现的问题多半是什么鼠标坏了，或者电脑死机了这种小问题，勉强倒还能够解决。他所要做的便是收钱，再卖一些小吃饮料之类的东西，倒是十分简单。

黑网吧的老板是个瘦小的中年人，大约是赵阿姨的旧识，虽然对颜意的那副尊容明显有些嫌弃，但到底没说什么。小网吧离他租的房子不远，拐过一条街便是。除了工资低了些，其他颜意十分满意。

除了每天早起实在太过艰难。小城的冬天实在太冷，没有暧气的房间阴冷潮湿，颜意作为一个向来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人，每天从被窝里爬起来已经极为艰难，又要忍受着刺骨的寒意哆哆嗦嗦地洗漱完毕，再顶着呼啸的寒风颤巍巍地往网吧走。

早上来上网的人很少，只有零星的几个附近的居民刚通宵打完游戏，呼噜连天地窝在沙发椅上睡的沉沉。小小的网吧又脏又乱，充斥着泡面的味道，劣质香烟的味道和长年不通风的发霉味道。

颜意打着哈欠坐在小小的吧台前，没精打采地打开网页找了个热播的电视剧看了起来。

上网的人不多，老板连空调都不舍得开，颜意怀里揣着从租房带过来的暖宝宝，双脚被冻的有些发麻。颜意哈欠连天地看完了一集电视剧，只感觉自己又困又冷又累。他的咳嗽始终没有好过，或许吃下的消炎药到底起了些用处，从一开始惊天动地的咳变成了闷闷的咳，胸口不知是习惯了还是病状减轻了些，倒没有最开始那种刺痛感了。

日子似乎好过一点了。

网页的电视剧一集结束，自动地跳到了下一集。这是一个都市爱情片，片头曲伴随着零碎的剧情片断一幕幕闪过，场景陌生而又熟悉。颜意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轻轻地按下了暂停键。

A城的那些日日夜夜，繁华而喧嚣的欢乐场已经离他太远了。

白天来的客人不多，只有几个常来的住在附近的小青年来打游戏。颜意和另外一个小收银员白班和夜班轮流倒，老板只会在早上的时候过来收收账，其他时间网吧里除了他便只剩下客人。颜意上了一个星期的白班，每天困的生活不能自理，好几次坐在屏幕面前差点睡着。

夜班会比较忙一些，下了晚自习的学生会偷偷□□呼朋唤友地出来上网。每到晚上破旧的小网吧总是闹哄哄的，年轻的学生叫骂声和抱怨声响成一片，颜意便坐在屏幕前刷刷网页，看看小视频，过了凌晨12点几乎不会再有客人上门，可以稍稍睡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