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牛奶要加糖(115)

作者:栖声

带了血丝的眼睛被泪水充斥,几碗烈性过后,喉咙已经习惯了灼痛,只是心脏酸胀感还在,还得继续喝……喝到最后,泪水已经混入了醇香,他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嘴里呢喃出声的却还是禹破。

不知过了多久,时爸时妈回来洗漱睡下,大厅的灯火仍留着,即使他们的惯性思维告诉他们时格肯定会和禹破借宿。

桌上的手机嘟嘟振动,“破人”的来电。

时格即使醉了,也对背叛保有一丝清明,“有事吗?”

“喝酒了?”对面的音是从未见过的镇定。

“嗯。”他还是关心他的,时格鼻子酸涩。

“醒了吗?”

“嗯。”期待着他的解释,想听他说那是误会,哪怕他看见了。但因为是他,所以还是想相信眼见不一定为实。

“那就忘了我。”不留余地。电话挂断前一直安静过分的背景音猛然掺杂呼呼风声,不过只是一瞬。

时格彻底酒醒了,他终究还是逼着他看清了现实。

喜欢是靠捏出来的,时格一直这么认为。掰扯下多彩的橡皮泥一角,放在掌心揉搓成不倒翁,注入的情感越深捏得就越精致。认定这点后的他一直在捏,从暖春到寒冬,跨过炎夏和爽秋,捏出的每一个外在器官都像禹破。是禹破,只能是禹破,他的心在叫嚣。可现在,心里的那个不倒翁面部变得模糊,谁也不像。

喜欢你之前,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毫无顾忌;喜欢你之后,我如履薄冰,怕一不小心就把你捏碎了。但是,到头来的小心翼翼,换来的却是你把自己撞碎,只为了离开我。

我捧着一颗真心来,却连你的半颗真心都带不走。

时格哭累了,睡趴在桌上,他做了一个短暂的噩梦——

一直以来,他害怕噩梦,因为禹破总会在梦外等他,所以本可以很强大的他不愿意抵抗那些恐惧物。

这一次,闭眼即噩梦,他没有身处雷霆万钧的水木园,而是悬空在冥黑的无底深渊口。无数的松绿浅光丝线在冥黑里蓄势待发,一见他,发了狠地缠绕他的脚踝,把他往下拽。

拽到深渊半途,出现冷漠严酷的禹破,“哭哭哭,就知道哭!”是嫌弃,是抛弃,是虚假的不离不弃。

“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时格还在下坠,夺眶而出的泪珠连绵后洒。是嘶哑,是哀切,是求而不得。

睁开婆娑的泪眼,他抹了抹眼睛撑起,桌边的手机振动,来电“破人”。

手机屏幕记录着对方的焦躁,未接电话数十次,未读微信信息数十条,未读短信数十条……

可是,从今往后,他能做的,只会是无动于衷。

“时格,我在你家门前。”又一条短信。

头晕得厉害,但还是想当面做个了断。

禹破从巷墙醒来时周遭无一人,头晕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这。扶墙撑起走到街口,街道已经空荡荡,也不见时格。拨了电话无人接听,发了短信也不回,他在关键时刻杳无音信。但禹破自己也没留意到通话记录中有一条拨出去的,就在十几分钟前。

时格推开门,绵绵细雨扑面而来,裹挟着刺骨的风。禹破的发已经湿透,院子的微光打在发梢的雨珠上显得晶莹剔透。

“时格?怎么了?”是那个怜惜他的禹破,那永远把他放在首位的语气。

半空阻挡伸向脸颊的手,时格冷声说:“我不喜欢你。这是我今晚会对你说的话。”

“时格,对不起,是我没能守时。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你不能这么对我说,不可以。”禹破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时格把人推到院子围栏前的一棵榕树下,他不想惊扰父母,他可以自己解决。

禹破抓紧他随着身体后撤的胳膊,说出心里话,“时格,你在说气话对不对?你喝酒了,是在说醉话,嗯?”

“不是。是你把好感当作倾心,把爱慕当成爱情。好感、爱情,都不带有任何严格意义的爱情内涵。”他讨厌假惺惺,他恨透了禹破,挣开他的手,即使眼泪流了下来,他还是说得坚定,“更何况你对我,和这些都不沾边。以后,我们不要认识了。”

禹破知道他用上了生来的认真,不是较劲儿,是他不敢想的真正意义上的绝交。他搂住时格,不顾他的挣扎,哭着说:“你知道我想要的月考任凭处置是什么吗?”

“我会还你。”时格推拒他的温度。

“我要你爱我。”禹破音量拔高了很多,带着愤怒,带着哀求,“我要你爱我,时格,我要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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