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特工驯养记(89)

作者:一只小兽

路浔没说话。

“你到现在还是没有走出来,是吗?”

白深知道,路浔很多东西都没有说,即使重要,也只是草草略过。

那几次绑架案是怎么回事?对他而言,是否留下了PTSD(创伤后精神紧张性精神障碍)?肖枭说路浔的躁郁症早在进枯叶蝶之前就有了,也就是在他十几岁,甚至更早的时候,究竟是什么诱发了严重的心理障碍?

关于这些问题,路浔都没有说。

也罢,不说就不说了,长长的路可以慢慢走,深深的话可以浅浅说出口。他可以等到路浔能够云淡风轻地说出过往的那一天,他想,他们可以住在一个恬静的地方,养些花花草草,带着一只狗,傍晚去林荫道散步。

生命中实在有很多很多值得期待的东西。

白深靠近他的耳朵,轻轻说:“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读到一句话,是莱昂纳德·科恩说的——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进来的地方。”

路浔轻轻一笑,“不懂。”

“不懂就不懂吧,”白深也笑了,“路浔,我祝你有恰到好处的苦悲,更重要的,是永生难忘的欢喜。”

“你以后少读点儿诗,”路浔说,“你们这些喜欢艺术的,总是文绉绉。”

“是吗?”白深随口问。

“嗯,”路浔回答,“上次我在你家还特别留意了一下你的枕边书。”

“什么时候?”白深问。

“我揍你那次。”路浔说着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吧,是什么?”白深又问。

“《小毛驴与我》,”路浔回答,顺带感慨了一句,“我看这本书的时候,好像才六岁。”

白深不顾他的嘲笑,问他,“六岁认字吗?”

“看的是英文版。”路浔说。

“我现在不看那个了。”白深说。

“那看什么了?”路浔问。

白深想了想,“我离开的时候,看的是《梦的解析》吧,好像。”

“那你会解梦吗?”路浔问。

“不会。”白深诚实回答。

路浔笑着踢了他一脚,“那睡吧,明天回去了。”

“嗯。”白深应了一声,蹭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他们起床到酒店楼顶的旋转餐厅吃早餐,路浔扯了扯白深的袖子,示意他向外看。

透过落地窗,能看见东边因为交战而升起的黑烟,东西郊的大马士革,因为截然不同而显得分外讽刺。

“在这里,几乎每一天都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路浔说。

白深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窗外滚滚的黑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他们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都会好的,希望每个人都是这样。

想到达的彼岸会到达,想触摸的星辰会碰到,生活会回甘,再一次次地熬甜。

☆、潮冷

回到新营地之后,两人看见肖枭坐在营帐前发呆,一动不动,像个城市景观雕塑似的。

“孝子。”路浔走过去摸摸他的头。

肖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伸手把他的手打掉,“没在等你。”

“那是等谁啊?”路浔问。

“等狗。”肖枭说。

路浔不理他,赶上去和白深解密文件。

有了Jacob团伙曾经的关键人员提供的密钥,解密工作还算顺利。两人不眠不休地坐在临时搭建的简陋的办公室里研究。白天还是在进行军队传信的资料项目,他们只好找空闲时间自己琢磨,几乎昼夜混乱,累了就倒头睡,醒来接着工作。

叙利亚的冬天时常下雨,似乎这个冬天留给他们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字母符号和营帐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等到密码完全破译的时候,军队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李恪和肖枭带领协作最后的起诉程序。

“再去一次西郊,就离开这儿了。”路浔走在去大马士革西郊的路上,突然还有点儿感慨。

“怎么还不想走啊?”白深问他。

“想走,”路浔诚实回答,“不过咱们来这儿小半年,还没有玩一下。”

“人家东边炮火连天的,你还有心思玩儿呢?”白深打趣道。

“西郊的人们就是这样生活的,”路浔冷得把外套拉链拉到了顶,手揣在兜里,连说话都有点儿哆哆嗦嗦,“人生苦短,时刻享受。”

“话是这么说,”白深竟然还觉得有点儿难以反驳,“还是等到去了澳大利亚吧,你做我的导游。”

“嗯,”路浔应着,“不过我也很久没去了。”

“没差,”白深说,“反正你又不爱去景点,带着我随便走就行。”

路浔没说话,转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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