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特工驯养记(87)

作者:一只小兽

不过,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为他们提供帮助,比起感激他们且想要回报,更多的人想要的是否认过去、逃离往昔,就当作自己重生后真正地重新开始。

他们总算等到了真正同时拥有确凿证据和信服力的人,但那人并不十分愿意给,要做人证指认曾经的老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们起码从那人手里拿到了Jacob团伙的密钥,这对他们数据的解密倒是提供了很大帮助。

“司马迁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白深说道。

“什么意思?”路浔果然不负期望地问出了这一句。

白深看着他笑了笑,拿出手机打出一串字母。

「TIIOODUY」

是很简单的栅栏密码,从中间对半分成两行写,再倒着上下交叉读就能知道内容,路浔很快破译出来。

「YOU IDIOT」

——你个大傻子。

路浔拍了白深一掌,白深往前直躲。

“反正意思就是,我们给那位证人吃点儿甜头,实在不行,吃点儿苦头。”白深转过身说。

“好,”路浔说,“回去好好商量吧。”

“嗯,”白深环顾了一圈,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说,“打个车吧,太子爷,附近都黑乎乎的,贱婢好怕。”

路浔笑着过来拍了拍白深空空如也的口袋,“你的戏能不能像你的钱一样少。”

白深跳着往旁边躲,“快点儿回去挨骂,不然我工资要被扣了。”

路浔觉得他扫兴,“Cham palace酒店,我们去住一夜吧,本王今晚就宠幸你。”

白深啧了一声看他,“你的脸像你的钱包一样厚。”

结果他们当然还是进了那家酒店,他们相拥着安安静静沉入眠梦。

白深正在睡着的边缘的时候,路浔突然轻轻扯了下他后背的衣服,低声说:“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白深。”

作者有话要说:

白深:嗯?不说要宠幸吗?

☆、水岸

我叫路浔,小时候,妈妈跟我说,“浔”是水边的意思。

我记得她的话。她说,生命是岸,苦难是水。水总会有尽头,总有它的涨落。若是水干涸了,或者水漫了出来,岸就都不是岸了。

所以生命不能没有苦难,但也不要让苦难彻底淹没自己。

那时候我很难懂得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屁话,更何况那时的我中文比现在差得多。

她是我的语言教师,她最喜欢教我中文,她给我读唐诗宋词,给我讲华夏习俗,可惜的是那时的我不爱听这些。

你知道,那时的我,从来没见过她所说的老北京春节是什么样子的,没有吃过糖人,没有滚过铁环,没有逛过庙会……我排斥那些美好的我却拥有不了的东西。

妈妈很忙,她一直教我要乖。她一走,邻居就常常来照顾我,他们是一对热心善良的台湾老人,我只有跟他们相处的时候能说中文。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的普通话里还夹杂着一点儿台湾腔(笑)。

只是我不太爱说话,那时候我知道,妈妈说的苦难的水,淹没我了。

我变得怀疑一切,甚至怀疑自己。

只相信一件事,妈妈告诉我,要乖,要乖。

所以我在学校里好好学习,课间我和男孩们去踢球,下午我背着书包一个人走过一条长长的小路。

走到小路的尽头,我回到家,锁上门,拉上窗帘,坐进衣柜里。

我喜欢那样的黑暗,那样的安静,就像现在。

不过我并不能做到一直很乖,我会为了很多原因和男孩们打架,比如他们说警察的坏话,或者他们欺负小姑娘,还或者他们嫌弃街边的乞丐……

每次我带着一身伤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就想起妈妈说,要乖,要乖。

可什么才是“乖”呢?

我想逃离那时的生活,那种感觉就是水没过我的头顶,溺水死亡,无药可救。

有次假期,我一个人去了大沙漠,我想要一个没有水的地方,我宁愿渴死也不想溺水。

在那里的沙漠,水分和养料少得可怜,但奇异的是,那儿的所有植物叶子都不是绿色,而是颜色鲜艳的花,还能分泌出大量的花蜜。

那时我想,我要是能做一朵沙漠里的花就好了。生活给了我贫瘠的土壤,但我依然能够生存,并且开出花来,鲜艳,又绮丽。

我走过了沙丘、草地和盐沼,回到家的时候,没出息地躲进衣柜大哭了一场。

从那之后,大家都说我变样了。

我还是没看见阳光透进来,可是我知道就算没有阳光,也能在阴暗的地方开出花来,只要不长毒刺,就够了。

在我十五岁之前的生命里,除了几起绑架案,也算不上有什么大风大浪,大部分时候都是日复一日地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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